是早上喂藥的時候咬了他的手指?還是進園時被自己抱的那一會?沒坐第五次過山車不開心了?還是沒有立刻去買冰淇淋?不對,應該都不至於。那麼就應該是……
“就、就是我問你,喜不喜歡孩子的時候。”阮年莫名其妙地緊張了, 說話時磕巴了一下。甜牛奶味又開始悄悄在房間內逸散, 被離他極近的牧延敏感地捕捉到。
alpha在心中低嘆一聲, 沒有立刻說話, 一邊釋放出自己的龍舌蘭資訊素包裹住他,一邊飛快地思索著措辭, 怎樣既能照顧到他的情緒,又能夠解釋清楚, 不讓這件事情變成兩人之間的隔閡。
見他沒有反應,阮年反而鬆了一口氣,因為這樣他就不需要顧忌太多,先將自己的想法倒豆子一般在alpha面前毫無保留地全盤托出。
“你回答我\&039;也許吧\&039;, 其實, 當時我很……很不開心來著。”阮年侷促地攪動著手指, 他其實一直以來都很不擅長在別人面前表露心跡, 現在做起來感覺怪怪的, 像是一隻又笨拙又彆扭的熊。
“我覺得這個答案很敷衍,一點都不像是你以往的風格。當時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覺得很失望,還有點生氣。”說完他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覺得當時的自己矯情又任性。
房間內的資訊素也隱隱變了味道,像是染上了一層塵土, 一點點掩蓋住了原本又香又甜的奶味。
“我就在想, 你是不是不喜歡小孩, 或者是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情,又或者……”阮年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是不是,不想跟我生……”
話還未完,就被突然壓下來的吻給打斷。
這個吻橫衝直撞,甚至感覺到alpha帶著一絲怒意,懲罰般地咬上他的唇,不講道理地長驅直入,緊緊糾纏住他,激烈地攻城掠池,不留給他任何喘息退讓的餘地。阮年一緊張連換氣都忘記了,臉燒得通紅,而alpha惡劣至極,只在呼吸困難時渡一小口氧氣,讓阮年覺得自己就像一條在岸上撲騰著的魚。
突如其來的親吻像是觸發了某個禁錮點,奶香和龍舌蘭同時在空氣中爆開,片刻之間就將整個空間盈滿,身在其中的兩個人都顯得狹窄,連呼吸都變得侷促。
等他泛起眼淚時,alpha才堪堪放過他。
“你……!”阮年含著淚上氣不接下氣地大口喘息,牧延也沒比他好到哪裡去,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聽見他問道:
“你怎麼會這樣想?”
“我……”阮年只說了一個字也再也說不出了,喉嚨中像是被堵住了一樣,淚水就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在床單上洇開一團溼痕。
他以為自己想清楚了,可一被反問,卻發現自己實際上並沒有徹底弄清。
就如此刻一般,明明他問的那句話和以往的語氣沒有什麼不同,可落進他的耳朵裡就像是對他失望後的質問,像剛從冰窖裡拿出來的冰稜一般,戳得他又刺又疼。他的情緒毫無預兆地出現,蠻橫又不講理,原本想說的話被衝到了腦後,臉上的淚水來不及抹掉,阮年的第一反應就是想逃。
他沒有理清楚……他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去仔細考慮……
他開始後悔,自己今天晚上自以為是地和alpha說這些,是個錯誤的決定。
資訊素徹底失控了。
像是被狠狠摔碎的玻璃瓶,潮溼腐朽的味道從內而外地噴薄而出。絲絲奶液從尖銳的碎片上滴落,被厭惡、遺棄、變質,成了比塵土還要不堪的存在。
牧延看不見他臉上的淚,只是習慣性地靠近他,阮年心中一慌,下意識推開了他的胸膛,掀開被子就想逃離這個房間。牧延被他毫無防備地一推,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