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別當孩子面說些沒用的。大學管的嚴,你想讓人家管,人家都不稀得管!爹啊,開飯吶?我大嫂說她再炒個幹豆腐就得。”
……
畢月也算是頭回端別人家飯碗,其實她不餓,但得坐在一邊兒陪著。
畢月只吃了兩個餃子,再就不動筷,舉著筷子也不夾菜。
二舅比劃讓她夾幹豆腐,她更是裝沒瞅著。
最近吃豆腐吃的都快吐了。
這農村,家裡的爺們喝酒,你可以沒有肉,沒有乾糧。
但小蔥拌大豆腐,尖椒炒幹豆腐,醬炒豆腐,雪裡紅燉豆腐,實在不行,就是大醬蘸豆腐,你也得給擺上一個,他們就著這豆腐就能喝半斤白酒。
弄的畢月頓頓能看見豆腐,煩都煩死了。
滿飯桌上就畢月一個小輩兒,大舅家的兩個姐姐都嫁出去了,二舅家的一個哥哥一個弟弟都在人姥姥家呢,她就成了誰逮誰囑咐兩句的存在。
舅姥爺乾癟的手攥著小酒杯,仰脖幹了,幹完就長嘆一聲,引得大家都看向他,才開口道:
“月啊,你可得孝順你娘。我啊,當年眼皮子淺嘍。
今兒個,舅姥爺跟你透個實底兒。
前些年,我還勸你娘,來一回勸一回,勸她別供你讀書了。
我尋思啊,別看你姓畢,可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人,供了也是白供。”
畢月沒覺得咋地呢,她身邊的大舅媽倒是先如坐針氈了。
大舅媽生了倆丫頭,當年就是聽老公公的,沒咋供孩子們唸書。
現在再看看畢月,大舅媽愧疚得不行,就像是她當年只要供,就能供出大學生似的。怎麼都覺得是自己毀了倆孩子,才造成命運跟人畢月差了天地。
劉雅芳趕緊插言:“大舅,多少年的事兒了,別說那個了,大過年的,跟孩子說那個幹啥?”
“得說,得告訴告訴她們,讓她知道知道你這個親孃多不易。壞人我當。
你就可著周邊兒打聽吧,丫頭們不是種地就是早早嫁人。
就你家啊,誰攤上你這麼個娘,八輩子修來的福分。沒有你,哪有她的今天?”
老頭挺倔強,皺著眉頭盯著畢月道:
“月啊,別嫌舅姥爺磨嘰。以前也逮不著你影,你要是早露面我早說了。
有一次,你娘來借錢,我是真生氣了。
你說都要吃不上喝不上了,還供你嘎哈?
你說再交不了幾個錢吧,你中學在鎮上,高中在縣裡,不花不花的,那也得扔兩個,她還一供供倆。
你家你奶奶一沒,你爺再撂倒在炕上喝藥湯子,又拉饑荒又咋地的。
現在想想,得說人窮志短啊!
手裡空了,說話辦事兒腰板不硬實,你爹就更不出頭了,家裡連個來錢道都沒有。
咋供的你們?咱窮人都是從嘴裡省出來的。
你說你娘餓的小臉蠟黃,我能不氣嗎?那時候還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有今天呢。
我就勸,她給我來了一句,就是剩下最後一口氣,也要讓孩子在學校待著,不種地。
氣的我沒法沒法的,我給她罵出去了,你娘是哭著走的。”
又矮又瘦的小老頭,坐在炕沿邊的主位上,想起過去的一幕一幕,多少對劉雅芳也有了點兒愧疚。還有一種感覺就是,日子過的可真快啊,就跟前幾天才發生的事兒似的。
他又喝了半盅白酒,這酒就是劉雅芳這回給拿來的,四盒禮,菸酒,一整塊毛料,凍饅頭、凍包子,一大塊豬頭肉,都是外甥女孝順的,沒白疼。
老頭吧唧吧唧嘴,喘口氣又繼續道:
“她走了,給我氣的緩了好一會兒。
月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