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不緊張?
狐妖一頓。
半晌,長生終於鬆開攥緊的指尖,點了下頭:“嗯,放鬆了很多。”
客棧上房設有結界,隔絕外面聲音。
雲清見他放鬆,自己也跟著鬆懈了肩膀。伸手安撫地摸了摸長生的柔軟頭頂,繼續開解:“剛剛在緊張什麼?”
長生低頭:“我有些擔心自己還不夠優秀,令母親失望。”
然而一聽這話,雲清瞬間皺眉,向來漠然的臉上頭一次出現劇烈情緒。彷彿一個被惹怒的寶爹,冰冷看向言長生。
他聲音很是驕傲:“你資質聰穎、悟性極佳,以半妖之資,不到三十歲就已走上成仙之道,堪稱天縱奇才。實乃山海界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存在。說實話,有朝一日你當上大帝也不無可能。”
“若你都不算優秀,其餘人便是廢物。”
“若你都擔心得不到父母喜愛,那其餘人便應自縊。”
“長生,你優秀得令山海界的所有父母眼紅,知道嗎?”
言長生一愣,被這長串的誇張稱讚砸中,暈暈乎乎:“師兄”
雲清無情矇住他的嘴,斬釘截鐵:“噤聲。我不允許任何人說言長生壞話。”
“本人也不行。”
“”
言長生低頭,片刻,終於忍不住倒進男人懷中,徹底開懷笑起來。雲清抱著他笑到發抖的身體,幾秒後,漆黑的眼中也閃過一絲笑意。
那些緊張、擔憂、迷茫、近鄉情怯如同一團烏雲,被這樣的誇讚輕輕一戳,瞬間就消散了。
明媚乾淨的晴天露出來。
言長生抬眸,長睫下的剔透瞳孔看向雲清,微微彎起。他彷彿一隻閒不下來的貓,心情一好,就故意輕拽了下男人的頭髮。
雲清任他在懷中搗亂。
言長生眨了眨眼,漂亮的瞳仁亮閃閃。他想起什麼,又問:“對了,師兄,你前日是如何破開青丘結界的?”
大長老和二長老皆為大妖,她們施加疊加的結界,按理來說,一位仙尊可破不開。
雲清道:“我的法力在恢復,若沒猜錯,應是距離我渡劫那日不遠了。”
言長生哇了聲,不好露出尾巴拍他肩膀,便捧場地鼓掌:“師兄真厲害。”
雲清很輕地笑:“等渡完劫後,我立刻再入人界保護你。”
“到那時,你無需懼怕任何存在。天上地下、四海四界,數億萬景色,都只會是你遊歷世界的一頁。”
——雲清能感受到,自己渡劫前的法力幾乎稱得上恐怖。
他回憶起那些越來越頻繁出現的記憶碎片,和血腥畫面,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轉移話題:“你打算如何進言家?”
“用法器。”
言長生得意抬手,晃了晃自己清癯冷白的指節,上面戴著一枚溫玉做的空間納戒。
“戒指裡放了師尊送的法器,佩戴在身上,可以遮蓋所有氣息。”
“師兄放心,絕不會被言家發現的。”
半妖氣息雖淡,但言家結界太密,輕易就能識別妖氣,尤其是狐妖。
聽說曾有一言家弟子除妖歸來,因忘記處理剝皮時沾到的狐狸血,被結界錯誤識別為狐妖,生生絞死在陣法中,變作了一灘看不出形狀的肉泥。
自此以後,所有言家子弟回族前都會將自己清理乾淨,生怕沾上半點妖氣。
而師尊送他的法器就能完整蓋住妖氣。
思及此,長生忍不住嘆氣,很是憂愁:“也不知師尊何時能回來看我。我想師尊了。”
雲清垂眸,用力頂了下後槽牙,面無表情去關房間的窗,不忘囑咐:“到時候你化為原形,我帶著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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