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
所以柳桑此刻篤定,謝臣不敢讓自己就這樣出事,他府上心腹還在,若是得知謝臣見死不救,定會將他謀害皇帝之事捅出。
誰知下一秒。
謝臣毫不理會他的嚎叫,只定定地看著桃星流背影。那雙狹長的眼中昏暗不明,似有無數情緒在變幻。
倒是桃星流,聽見謝臣的名字後莫名一頓。
他今日依舊穿著銀紅色曳撒,柔軟布料勾勒出清瘦高挑的身形。一頭如墨青絲披散著,長髮堪堪到了腰部。白玉般的耳朵冒出來,從背影看去,彷彿一隻山間精怪。
只是看著看著,那耳尖似乎冒出點莫名的緋紅。
並不明顯,可在有心人的眼中,卻如夜間煙火,顯眼異常。
謝臣的心忽然輕盈一跳。
隨後,有侍衛和太監跪下不停求饒。
“督公,求您救救殿下吧!”
“這位小兄弟,你千萬別衝動”
“三皇子莫怕,我等不會讓您出事的!”
桃星流的動作又是一頓。
周圍人嘩啦啦跪了滿地,他仔細去看他們的神情,卻發現那些臉上的恐懼和害怕並非作假,深重且悲切。
分明方才柳桑對他們如此頤指氣使,如此不拿他們的命當命。
桃星流黑潤的眸中頭一次閃過不解。
是他做錯了嗎?
冰涼如蛇的觸感忽然爬上手背。
有人握住他拿著竹子的手,指尖鑽進他掌心,整個兒將他細密地包裹住。
腦海中的疑問霎時如潮水般褪去。
桃星流側頭,耳尖更紅,一雙黑潤的桃花眼倏地看向謝臣:“你幹什麼?”
謝臣見他臉上的迷茫消失,這才緩緩搖頭。
他晃了晃桃星流如玉的指尖,喑啞道:“鬆手吧。”
——他竟真的想救柳桑。
桃星流一愣,似乎沒想到謝臣會對他說這個,一雙瀲灩的眸猛地瞪過來。
那目光,就像一隻被信任之人背叛的小動物,正不可置信地譴責他。
對面的柳桑也一愣,對謝臣的話也有些意外。
肩膀卻已下意識鬆懈,他的臉上重新浮現出皇子的頤指氣使。
“聽見沒?桃星流,你還不快給我移開這破棍子——啊!”
啪的一下。
桃星流反手就是一抽,猛地幾下將柳桑抽得慘叫連連、鼻青臉腫。
而後轉身,一把將竹枝狠狠丟在謝臣身上,聲音冷淡:“拿去。”
說罷,他不再看謝臣一眼,也不理任何人,自顧自走到鴕鳥面前,腳尖一點,穩穩坐了上去。
“走。”
周圍眾人哪裡攔得住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去,柳桑捧著一張像豬頭的臉,尖叫道:“等我回宮,我要讓父皇弄死這個不分尊卑的”
“殿下。”
太監陰冷的聲音響起,倏然打斷他的怒火。
謝臣深深地看了柳桑一眼,忽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嘶啞道:“殿下,回去吧。”
“陛下會擔心的。”
他的雙眸狹長,在日光下也只顯漆黑,宛如兩隻空洞冰冷的骷髏,下一秒就要將人吞噬。
柳桑一怔,眼睜睜地看著謝臣也風一般地騎上駿馬。
而後追著桃星流騎著鴕鳥的滑稽背影,迅速離開。
不是。
這些人都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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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的風清潤微潮。
鴕鳥全速跑起來特別快,也特別晃。
但桃星流沒有讓它停下。
他罕見地有些生氣,憑藉著輕功穩穩坐在鴕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