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乍眼看去,頗為歲月靜好。
血紅色充斥著視野。
槍聲迴響,男人怒吼一聲,再次打出幾串子彈。
“跑!”
女人躍起,手臂肌肉流暢,抱著這隻替她擋了子彈的水豚幼崽拼命往前跑。
汗水混雜著血跡落下,她用英文對著手機說了什麼,而後迅速撕下衣角,死死纏住水豚的傷口。然而幼崽的腿完全被子彈貫穿,鮮血源源不斷地冒出,根本止不住。
對上那雙黑潤潤的眼睛,林珠咬牙繼續跑,鑽進水草深處,卻被腳下泥石絆了一跤。
她摔得不輕,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懷中幼崽甩了出去,身後本就緊追不放的偷獵團伙立刻追上來,對著她就是一槍。
砰!
——沾著泥土的手臂死死抱住林珠,迅速轉頭往水池中潛游。
身後的男人用英文嚷嚷著有同伴,林珠不可置信地看著少年,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腰側已然破了大個血洞,鮮血將二人染成紅色,桃星流藏進水草深處,低頭呆呆地看著她,眉眼間還殘留著一絲不知所措。
林珠已經陷入失血的昏迷。
桃星流不肯動,就那樣沉默地等待。劇烈喘息著,一言不發。
而林珠似乎也感受到他的焦急,忽然自昏迷中醒來,雙眸竟更加亮。
桃星流不知道這叫回光返照。
他開心地彎起眼睛,抱著林珠往更深處藏,要去幫她找藥草。
以前他難受了,吃完草就好了。
林珠卻輕輕搖頭,抓住了他的手。
她的嘴唇微動,說完那些刻在桃星流心底的話。而後,那雙手想最後摸一下他的頭,卻力氣不足,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血色瀰漫視野。
懷裡的女人沒了氣息。
頭頂蒼穹寂靜。
桃星流固執地將頭靠在她手邊,安靜等了許久,也沒能等來一個離別的撫摸。
書房燭火亮起。
躺在矮塌上的人猶在夢中,面無表情,眼角卻無聲落下幾滴淚來。
謝臣聽見幾聲極輕的細小哽咽。
彷彿被逼到絕境的小動物,忍無可忍之下,才發出零星半點的痛聲。
他心臟一緊,立刻來到桃星流床邊。
下一秒,睡夢中的人倏然睜眼,下意識抓住近在咫尺的手——
“林珠”
頭頂燈光落在桃星流臉上,驚醒的他有一雙惶然無措的瞳仁,黑潤潤地怔怔看來,唇色蒼白,恍若被丟下的稚童,令人心臟揪緊。
謝臣什麼也沒想,立刻伸手將人抱進懷中。
他的懷抱溫熱,散發著清淡可靠的皂角氣。桃星流下意識緊緊挨住,彷彿找到依靠的小動物,終於能發出忍耐到極致的聲音:“謝臣”
“我在。”
男人將他擁緊,力氣大到發痛,聲音卻沉穩:“桃星流,我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
他們抱了許久,寂靜的月亮無聲注視著一切。直到燭火被夜風吹得搖曳晃動。
謝臣終於鬆開些許桃星流,伸手去擦他眼角的淚痕,狹長的眸沉默半垂,一言不發。
他沒有問他的意思。
哭得這樣傷心。
謝臣不想打破砂鍋問到底,做那個揭開桃星流傷疤的人。
而怔愣半晌,懷中的人卻主動開了口,又一次叫他名字。
“謝臣。”
書桌上,還擺著桃星流睡前看到一半的連環畫,謝臣將他吃光的糕點都收了起來,又拿了桃花色的書籤,特意放在他看到的地方,方便桃星流醒來後再看。
桃星流看著那支書籤,半晌,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