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沒有束髮,柔軟如瀑的長髮垂落,與那晚的夢重合,夜風一吹,宛如翻飛翩躚的黑色蝴蝶。
……是他。
即便知道面前的存在非人。
宋之年依舊下意識收回力道,皺眉看對方慘白的脖頸:“痛不痛?”
話音落下。
他與嫁衣鬼都是一怔。
——這是一隻鬼。死都死了,哪裡還知道痛不痛?
然而洛知雪怔怔看著他,半晌,輕輕搖頭:“……不痛。”
那認真的模樣,好似真是活人一般。
沒來由的。
以往囂張的宋之年沉默片刻,沒有問他為何出現在此,點頭收刀:“嗯,不痛就好。”
“下次再出現,要和我打聲招呼。”
……他在說什麼?鬼索命難道還能事先通知麼?
洛知雪聞言,卻朝宋之年一笑,彷彿有些開心,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好啊,下次來我先喊你。”
他的眼睛實在漂亮,此刻月色又盛,笑起來時眸光流轉如水,格外美麗詭譎。
宋之年凝視片刻,忽然挑眉,不辨喜怒地勾唇:“你喊我?你怎麼喊我?”
他連名字都沒有告訴對方,這隻鬼要怎麼喊自己?
洛知雪看他幾秒,聰明勁兒一來,忽然眯眼:“你在套我話。”
試探他知不知道他的名字。
宋之年:“……這個真沒有。”
“真的?”
“真的。”
洛知雪哦了聲,臉上明顯還是不信。宋之年看得好笑,心想你智商又不高,我何必費勁套話?
他只是想聽一句哥哥而已。
宋之年伸手,不自覺又要去彈惡鬼的額頭。
誰料洛知雪彷彿頭頂長了眼睛,瞬間抬手捂額,令他偷襲失敗,只彈到手背。少年見狀,終於露出了今晚第一個得意的笑。
他笑吟吟地看過來,幾秒後,又刻意露出一雙塗了玉簪桃花膏的手,很得意地問:“你可看出我的手有何不同?”
——他塗了整整七日的玉簪桃花膏呢。
一點都不醜了。
宋之年一頓,輕輕唔了聲。
這裡是詭異世界。
周圍隨時有人正在死去。
他們站在繡樓外的樹下,裡面就是ss級boss。
分明是如此詭譎兇險的時刻。宋之年常年繃緊的心臟,卻忽然無緣無故鬆懈了起來。
就好像面前站著的不是一隻惡鬼,而是一個令他很想逗一逗的天真少年。
宋之年看著那雙慘白清癯的手,半晌,平靜搖頭:“沒看出來。”
而後,他成功看見面前的少年瞬間呆滯。
少年低頭看一眼自己在月光下細膩的手,又抬頭看一眼宋之年,很執著地將手往他的眼睛上懟。
他說:“你再看看呢,再看看?”
宋之年有點忍不住,仰起頭,聲音一本正經:“真看不出來。”
“指甲還是掉漆的紅色,邊緣還是很翹。”
“你好像沒用我送你的東西。”
洛知雪一愣。
隨後他抿唇,想起這幾天的努力,聲音沮喪:“我的紙人太笨了,不會用。”
“它們連包裝都不會拆。我又怕弄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