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仍有些左搖右晃。如瀑的長髮沒有紮起來,被風吹得不停翻飛。
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終於,那人趕到了他的身側,一雙眼睛看過來,聲音嘶啞。
“等等。”
桃星流不理他,他就換個稱呼叫。
“桃千戶。”
“桃少俠。”
“桃桃大俠?”
“嘎!”
鴕鳥感知到桃星流的情緒,倏然停下。謝臣立刻勒緊韁繩,駿馬嘶鳴一聲,霎時停駐。
他剛下馬,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兜頭扔了一臉青草。
謝臣:“”
桃星流拿著那個巨大的布袋,正面無表情地從裡面掏出自己辛辛苦苦打來的青草和野菜,狠狠朝他身上扔去。
一邊扔,一邊瞪他。
謝臣只愣了一秒,隨即立刻不顧滿身的草屑,一把握住他有些冰涼的手。而後得寸進尺,攬住他鋒利清瘦的肩膀。
桃星流的動作終於停下。
他幾乎被困在他懷中,黑色長髮因為被風吹過而顯得有些凌亂,柔軟地披散開來,露出下巴尖尖的瓷白臉,像是一朵開得正盛的木槿花。
木槿花剛要說話。
謝臣立馬開口:“我已經讓人去安排,最晚一個月,最快五日,柳桑非死即殘。”
桃星流:“”
這一次,輪到他無言。
而後,那雙瀲灩黑潤的桃花眼抬起,直直看向謝臣,聲音依舊淡淡:“真的?”
“真的。”
謝臣立刻點頭,看著懷中人懵懂的雙眼,半晌,幾乎是嘆息著笑了下。
他從未這樣笑過,也從未用過這樣的語氣和口吻。
可面對桃星流的雙眼時,他本能地將自己溫和下來。
“剛剛很抱歉,但你想一想,如果你剛剛真的殺了柳桑,就算你再厲害,也能躲過皇帝軍隊的追殺嗎?”
桃星流一愣,想起那群成群結隊的偷獵者。
耳邊傳來謝臣的聲音:“你光明磊落,但世間不一定就光明磊落,柳桑是皇子,如果他被人殺了,兇手還找不到,那以後誰還把皇帝當一回事?你不死,皇帝此生也難安。”
桃星流又是一頓,疑惑地問:“我為什麼要把皇帝當一回事?”
霎時間,謝臣的聲音驟然停止。
山林寂靜,這句話卻恍若驚雷,猛地劈開一切迷霧,劈開所有不對勁的地方,謝臣終於明白桃星流的懵懂與迷茫從何而來——他的心中根本沒有階級與皇權的概念。
他不是那些人嘴裡的桃大俠。
謝臣很輕地吐出口氣。
隨後,他立刻與桃星流四目相對,難得嚴肅地說:“以後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說這句話,知道了嗎?”
他的雙眸狹長,然而眼神卻彷彿在說話。桃星流看著他,像是看見曾經的林珠對他說:不要向任何人說出你的來歷,知道嗎?
他們此刻的眼神是重合的,可又有些不太一樣。
但桃星流知道,那一定是好的,暖的。
桃星流怔怔地看著謝臣。
他一路緊趕慢趕追過來,狹長的眉眼間被山林霧氣打溼,身上沾滿了青草碎屑,偶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