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帶著露珠的新鮮菜葉子。
看得桃星流又是愧疚,又是嘴饞
他又想吃草了。
他真不該打他。
桃星流忍下那股饞意,難得伸手,偷偷摸摸地為他拍去草屑,道歉:“對不起。”
謝臣就又忍不住嘆息地笑了。
“我沒有當場幫你,是我不對,你不用道歉。”
桃星流乖乖地應:“哦。”
“但還是對不起。”
因為他是一隻有禮貌的水豚。
謝臣凝視著他,心中有股難言的心情。
從半個月前的水池邊開始,從剛才背對著他的那對泛紅耳尖開始。
謝臣從前還是謝小侯爺時,對情愛只抱有冷嘲的諷刺,他的父母不相愛,今天你抱回來一個私生子,明天我與情郎出去遊玩被發現,所有人都不喜歡他,他也從來不在乎任何人的喜歡。
然而此刻。
他看著懷中人瀲灩的雙眼,忽然伸手,指尖插進桃星流柔軟順滑的黑髮間,像是探進一團柔軟的海藻裡。
謝臣從懷中拿出髮帶,輕聲詢問:“我幫你把頭髮重新紮起來,好不好?”
一雙狹長的眼睛卻緊緊盯著桃星流。彷彿貪得無厭的毒蛇——他從來不是什麼好人,不管是謝侯爺,還是謝督公。
只要他允許他進一步,那麼迎接桃星流的,將會是深重到駭人的窒息愛意。
不死不休。
桃星流毫無所覺,還偷偷往嘴裡塞了片被溪水洗過的生菜葉,含含糊糊地嚼著點頭:“好呀。”
他歪頭,衝謝臣一笑,說:“那我要扎一個高馬尾。”
“我是桃桃大俠。”
“大俠都應該扎高馬尾。”
手中的頭髮很長, 髮質順滑如海藻,觸感生涼,彷彿在摸質地上好的綢緞。
謝臣小心挽起一個高馬尾, 側頭問他:“疼不疼?”
桃星流餓了,拿著那個沉沉的大布袋, 正在嚼裡面的大白菜,聞言輕微地搖頭:“不疼。”
謝臣的勁兒輕得很, 他只覺得癢,一點也不疼。
謝臣便繼續固定住馬尾, 用黑色髮帶纏繞。那雙在審訊時折磨得犯人生不如死的手,此刻動作放得極細,生澀但穩固地繫了個蝴蝶結。
謝臣退開一點距離, 看他束起馬尾後意氣風發的模樣,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下是真正的桃桃大俠了。
山林傳來清脆的鳥鳴,他牽著桃桃大俠走到督公府的駿馬邊,將那裝著草的袋子繫上馬背。
而後翻身上馬, 俯身朝他伸出手:“桃桃,上來。”
桃星流皺眉,看了眼無辜的野生鴕鳥,又仰頭看向馬背上的他:“你也嫌棄我的鴕鳥?”
“還有, 我不叫桃桃。”
因為身量高挑,桃星流平日裡都是與人平視或俯視。以至於此刻謝臣才發現, 他仰頭看過來時眼睛格外大, 長睫微翹, 柔軟的髮帶偶爾擦過耳垂, 襯得人意外乖巧。
謝臣依舊伸著手,眼中卻浮出一點從未有過的笑意:“當然不嫌棄。”
“只是玉京人多眼雜, 這鳥出現會引起騷亂。更何況,它應該也更喜歡生活在這山林間。”
桃星流一想也是,以往他打完草,鴕鳥也是要回林中的。
於是他摸了摸鴕鳥的頭,告別一聲後,便握住謝臣遞過來的手,輕巧翻身坐在了他前面。
馬蹄聲響起,他們共乘一騎,林間的風快活地拂過面孔,帶來陣陣涼爽。
桃星流幾乎是靠在謝臣懷裡,一邊嚼白菜一邊隨口問:“你怎麼忽然來找我了?”
柳桑來找他是尋仇報復,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