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半月。
這半個月,江州發生水災,朝堂針對賑災舉措爭論不休,皇帝更是精力不濟。
大皇子早亡,三皇子又折了手臂,於是他只能命二皇子為賑災大使,調遣九百錦衣衛隨行,前去賑災。
錦衣衛外務頻繁,謝臣身為東廠提督,自然更為忙碌。只有桃星流是清閒的。
但他不往外跑,也不在池子裡泡水了。整日除了吃就是睡,然後是發呆,彷彿刻意減少了與謝臣碰面的機會。
督公府太大,桃星流有心迴避,謝臣又不去逼迫,他們這些天見面交談的機會便寥寥無幾。
鮮血濺開一地。
謝臣驟然回神,皺眉看向地上血汙,陰冷道:“還沒說?”
錦衣衛們還沒回答,面前幾個血人忽然崩潰,其中一個眼中是血,嘴裡也是血,死死看向謝臣。
“閹人,你不得好死!”
“桃少俠早已出關,他武功高強,必定會將你項上狗頭砍下!”
謝臣忽然停下動作。
而後,他側身,一雙狹長的黑眸看向那人,無悲無喜。
“桃少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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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詔獄出來時已是下午。
北鎮撫司來去匆匆,見到謝臣時都停下行禮。謝臣站在院子裡,沒有看見桃星流。
他側頭看向宋齊:“桃千戶呢?”
宋齊頓了頓,忽然想起什麼,神色莫名尷尬起來。
他去廚房看了眼裡頭的蔬菜,見袋子已經空了,硬著頭皮回答謝臣:“督公,是這樣的,平日裡桃千戶只愛吃蔬菜,飯量不大,但一日六頓。倘若他吃不夠就會去附近山上打草”
宋齊抹了把額頭的汗:“這幾日北鎮撫司繁忙,想必是廚房又忘了買足夠的菜。”
“桃千戶,額,桃千戶他可能又去山上打草了”
“”
這個答案令謝臣沉默。
他默了半晌,道:“玉京地勢平緩,附近只有一座朝廷圍住的獵山,他沒有坐騎,怎麼進去?”
宋齊苦笑:“督公,這個我也不知曉,我只知道桃千戶每次回來都拖著一麻袋青草和野菜,看樣子還挺重的。”
“可能桃千戶武功高強,每次只用輕功來回?”
謝臣沒有再問,揮手讓人退下,很快回到督公府。
不多時,黑色駿馬載著一身黑袍的謝臣疾馳,一路往玉京城外而去。
與此同時。
三皇子柳桑抬頭,原本找茬兒的兇狠神情倏然變得呆洩。
在他對面。
巨大的野生鴕鳥睥睨著他。桃星流穩穩騎在鴕鳥身上,垂眸,也居高臨下地看向他。
聲音淡淡:“有事?”
兇猛的鴕鳥在桃星流面前很是溫順。
黑潤的眼睛, 翹起的睫毛,和脖子上裝著青草的大麻袋,都無一不彰顯著它對桃星流的特殊包容。
柳桑抱著還沒好的手臂, 驚恐地連連後退:“桃星流,你、你騎的是什麼怪物!”
周圍的小太監們也趕緊顫顫巍巍地護住主子。桃星流給了柳桑一個鄙夷的眼神, 聲音淡淡:“鴕鳥很好,你才是怪物。”
柳桑不由氣結。
他今日是來尋仇的。
那日暈過去後, 柳桑本以為父皇會為他做主,可誰曾想謝臣巧舌如簧, 不知說了什麼,竟反而說動父皇給自己下了禁足令。
整整半個月,他連王府大門都沒出過, 二皇子那個滿口君子的廢物卻能去江州賑災,大肆收攏民心!
柳桑動不了謝臣。
但他可以讓桃星流嚐嚐手臂骨折的滋味。
柳桑臉上閃過一絲狠毒,側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