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漆黑的眼看著他,神情平靜,一字一句道:“這一顆心,只為你跳動。”
陽光落在茶館,熱鬧的汴京成為了背景音。
換做從前,宋之年絕不會想到,自己這樣的人也會在某天大肆談愛。
但此刻,他如同這世間萬千個面對心上人的普通男子般,緊緊攥著掌心的手,彷彿攥著一團暖融融的、不會熄滅的火,太緊怕他覺痛,太輕怕他消散。
最後,宋之年笑了笑,只吐出寥寥幾句話。
“愛,就是這樣的。”
“若你是書生,我絕不會令你受絲毫傷害。若你是小姐,我便奉上心臟,隨你取用。”
愛這種東西,談何道理?
他只要他高興就好。
“……”
沉默半晌。
洛知雪輕輕撩開帷帽。
微風陣陣,陽光滑過他綠褐色的異瞳,在瓷白的臉上晃動,他靜靜凝望著宋之年,並不說話。
但微垂的眸,緊抿的唇,無一不訴說著心緒波瀾。
——在汴京此刻的陽光裡,他似乎終於得到了遲來多年的偏愛。
除了在床上,宋之年見不得洛知雪露出這種表情。
他只好又鬆開手,起身坐在少年旁邊,輕輕挨住了他。如同安撫一株可憐可愛的植物,伸手摸了摸他柔軟的發頂。
少年今日穿的是淺白色緞衣,靠得近了,能感受到溫熱的面板。空氣中有股清淺的梨花香,靜心再聞,卻又彷彿是他髮間的香氣。
溫暖如春。
宋之年牽住那雙手,指尖輕緩地摩挲,將那塊面板都摸得熱起來,才看向少年明亮的雙眸。
他笑著說:“你什麼都不用想。”
“所有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他會幫他清除不喜歡的,討厭的一切。
然後再完完整整地將洛知雪拼湊起來,抱進懷中,令他真正得到解脫。
-
月光清冷灑落。
宋之年垂眸,將長刀擦拭鋒銳。
倘若要問他此次回溯的目的,那必定是解開洛知雪執念,令他不必陷入永久沉睡。
而解開執念的唯一方法,就是清除造成這一切的源頭。
這是為什麼醒來至今,宋之年都不曾有所動作的原因。
通常來說,boss展開幻境的同時,也重新經歷著生前所遭受的一切,氣息會極度不穩。而洛知雪失去了記憶,尚且能夠維持住正常模樣。他的怨氣是無意識的,隨著洛知雪的心念而動,偶爾才會洩露出一絲黑霧。
這也是為何上一秒那些人流出血淚,下一秒周圍就恢復了正常。為何時間流速忽快忽慢,梨花樹永遠都在花期。
宋之年不是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問題。
但旱災在大凌七年發生,洛知雪也死在大凌七年。
如今時候尚早,他一門心思撲在如何令從前的小知雪高興,如何好好愛他,差點忘了,有些人可以提早除掉。
夜色深沉。
宋之年換上黑色夜行衣,無聲來到姬府東廂房。
裡頭傳來陣陣呼嚕聲。
木塌上熟睡的男人翻了個身,睜開惺忪睡眼,短暫地醒了會兒。
下一秒。
他瞳孔一縮,身體條件反射豎起寒毛,猛地翻身一滾,瞬間躲開雪白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