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往鄉下去”
“不要向任何人說出你的來歷,知道嗎”
“玉京曾憶昔繁華,萬里帝王家真可惜,我沒有死在故土”
幾分鐘後,懷中的人沒了聲音,雙手無力垂落。桃星流茫然地去摸,卻只摸到林珠冰冷僵硬的面板。
她死了。
死在偷獵者的槍下,死在萬籟俱寂的草原。頭頂是亙古不變的夜空,默默注視著所有罪行,似乎一切都能被遺忘。
可在這世界上,還有桃星流這隻固執的水豚記得林珠。
於是他拿起她的包,換上她的衣服,揹著她的屍體,往草原外走。
玉京。
要到玉京去,要送她回故土。
他穿著可笑寬鬆的女士睡裙,赤著腳,踩過泥土與荊棘。淡淡的、呆呆的眼中是動物才會有的固執。髒兮兮的指尖笨拙地去點女人的手機,開始認字。
然後,他也死了。
自那以後,桃星流討厭血腥味。
光燦的陽光裡,他看著面前渾身鮮血的謝臣,瀲灩的桃花眼再次發怔。
系統說,要笑。
笑口常開,反派自然來。
可桃星流笑不出來。
動物有時候很笨,就像此刻,他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上一世,林珠滿身鮮血地死去,此後再也沒有另一個人跟在他身後,大笑著給他拍照,拍著他的腦袋說,卡皮巴拉真乖真可愛。
半晌。
謝臣皺眉:“你”
未完的話語一滯。
桃星流伸手,垂眸去拉謝臣的手。
他的懷裡依舊藏著那個漂亮的茶盞,有些可笑地鼓在胸腔處,像是不會跳動的心臟。滿室可怖的鮮血和屍體,他卻只看向謝臣一人,將怔愣的男人著急地拽出血泊。
——血流多了,就會死。
指尖相觸。
溫熱與冰冷糾纏。
從未有過的距離令謝臣的心一跳。
桃星流固執地將人拽過來,伸手去扯他沾滿鮮血的外袍。謝臣目光一冷,立刻死死按住他的手,竟來不及顧忌一旁屬下的目光,聲音壓低嘶啞:“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麼?”
他真是瘋了,才會縱容一個初次見面的人這樣挑戰他的威勢!
然而桃星流一抬眼,陽光下,那眸光有眼淚在打轉。
謝臣一頓。
桃星流看著他,可又似乎沒有看他。
“玉京,我到了玉京。”
“不要流血,會死。”
有些固執的動物,會在親近的同族死後陷入抑鬱,本能地重複同一個動作,以此緩解焦慮。
對桃星流來說,那個開關是鮮血。
他們靠得太近,桃星流水綠色的衣裳也沾染上血跡,上一世積壓的情緒終於海嘯般襲來。他擦血的動作越來越重,那張漂亮的臉也越來越白,到最後,在陽光下竟顯得脆弱透明。
彷彿快要碎裂的瓷器。
——砰!
懷裡的茶盞滑出衣襟,摔碎在地。
謝臣心臟一沉,一把接住暈過去的桃星流。
懷裡的人臉色如紙,彷彿下一秒就要死去。謝臣呼吸莫名停滯,不顧身後亂糟糟的一切,猛地將人打橫抱起,步伐略急地往外走。
“叫太醫,現在就去。”
昏黃燭火映亮房間一角。
桃星流睜開眼, 對著幽暗的帳頂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很豪華的那種床,鋪滿柔軟錦被。重重疊疊的墨色帷帳堆積在床邊, 材質是一丈百金的名貴輕紗,薄而不漏光。
督公府與他上一世生活的草原很不一樣, 已是深夜,耳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