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
秦時意根本就是一個披著人皮,毫無道德感情的怪物。
而此刻,這個怪物一隻手壓住身邊少年睫羽細密的雙眼,掌心邊緣抵住白皙鼻尖,讓他看不見、也聞不到絲毫噁心的血腥氣。
黑暗如霧氣般籠罩。
狀況外的餘清清睫毛微動,有些奇怪:“秦總,怎麼了?”
怎麼剛才還在噴人的餘擇遠轉眼就沒聲了?
他手裡那個蓮花蠟燭轉著圈,還在唱著可笑滑稽的生日歌。
秦時意彷彿沒有看見周圍人見鬼的目光,仍然遮著他雙眼。另一隻手將鮮血淋漓的冰冷馬鞭扔還給【追風】,而後面不改色地單手舉起傘,再次為餘清清擋住陽光。
“沒什麼,你家人有些激動,忽然暈過去了。”
“為了避免衝突,我們先回西山樓,好嗎?”
餘清清懵懵懂懂地哦了聲,像只信任同伴的乖巧小狗,任由男人遮住他的眼睛,寬肩抵住他的後背,往別墅大門處走去。
走到門口時,餘清清忽然想起什麼,一隻手扒拉著秦時意的手,說了幾句話。
男人一頓,讓他不要轉身,自己則迅速返回。
他將那朵會唱到世界毀滅的蓮花蠟燭交到了傭人手上。
“其餘禮物傭人已經送去書房。”
荒誕的歌聲中,秦時意披上人皮,重新變回冷淡有禮的文明人類。
“生日快樂,爺爺。”
他們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視野。
回過神來,秦家人連忙跟著送上祝福,又互相客套寒暄幾句,也稀稀疏疏地離開。
沒人在意剛剛那對小家族的父子是否有事,許多人暗中思索議論的,都是如何去打聽餘清清的所有資訊。
——秦時意待他太過特殊,由不得他們不注意。
人群中,只有一個面白清瘦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冰冷。
秦江落看了眼餘家父子消失的方向,只覺晦氣:“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青石板的鮮血依舊在蔓延。
秦海看著腳邊猩紅,聲音沉沉:“把那兩個人送回餘家,再給出合理賠償。”
“是。”
老爺子又看向秦時意離開的方向,目光隱隱擔憂。
雙親缺席帶來無可彌補的情感缺失,極高天賦又帶給秦時意無與倫比的地位權勢。
如今的他已然有了一套屬於自己的執行機制,二十多年來,秦時意麵不改色地目睹親生叔叔變為野獸、跳樓自殺後,依舊可以毫無陰影地出門上課,正常社交,死亡對他毫無震懾。
秦時意對生命缺少畏懼。
可無心無情的不是人,是極其不穩定的危險機器。總有一天,到達闕值後會毀滅一切,連同東茂集團和他自己。
怎樣令一個機器生出血肉?
秦老爺子想起今天看到的一切。
半晌,他疲憊招來心腹,聲音蒼老道:“查一下餘清清的喜好。”
“給集團每個部門都預留出一個職位,隨時準備好能讓他上崗。”
“是。”
這樣一個年輕生動的少年。
是會被怪物撕碎,還是會令怪物變回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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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在天邊緩緩瀰漫。
從秦家老宅回到西山樓的路上寂靜無聲,車後座,餘清清正側頭看窗外波光粼粼的海面。
a市靠海,日落時沿海公路風景美不勝收,潮汐聲來回起伏,宛如一場不會醒來的綺麗夢境。
餘清清在憂愁地看海。
而秦時意在看他。
餘清清人如其名,是清澈透亮、唇紅齒白的長相,眸光如蜜糖,似乎永遠充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