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您怎麼在這裡?”寧易問。
張越景惶恐道:“在下如今已是白身,當不起燕國公這聲‘大人’。”
隨著陸洽倒臺,張越景作為陸洽的首席心腹,也跟著吃了掛落,他的官職被一擼到底,眼下跟個平民差不多。
寧易不滿道:“張大人,您跟我較這個真就沒意思了。當初我一介白身跑到燕山,您也沒嫌棄我啊!”
張越景心想,當初沒嫌棄你,是因為陸洽。
當然,這沒必要說出來。
看著眼前這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張越景心中五味雜陳。
當初這小子初到燕山時,眾人都以為他只是個百無一用的紈絝。
沒想到,這小子扮豬吃老虎,竟是個不世出的奇才。
短短半年時間裡,就從一介布衣,搖身變為燕國公,左武衛大將軍,陛下身邊的第一紅人。
而自己卻從四品大員墜落凡塵,成了無官無職的布衣。
陸洽更慘,要不是這小子搭救,估計命都保不住。
人之命運,真是變幻莫測,難以揣度。
感慨間,兩人又客氣了幾句。
寧易邀請張越景進府喝茶詳談,張越景連忙婉拒。
“在下貿然前來,是感謝燕國公仗義援手,救大提督出囹圄。”
說著,他就要給寧易行大禮。
寧易連忙制止:“張大人,您不必如此。當初我落難的時候,陸提督沒有袖手旁觀。如今陸提督落難了,我當然不能置身事外。只是如今形勢複雜,陸提督還得委屈一段時間。”
皇帝是同意將陸洽從牢裡放出來,但卻依然把他圈禁在家裡。
不僅是陸洽本人,連同他一家子都被嚴密看管。
不然,也不會輪到張越景這個外人,來替他謝寧易。
張越景連忙道:“不委屈,他如今這情況,已比在詔獄裡好了千倍萬倍。”
眼下每天都有官員被抓進詔獄,能從詔獄裡往外走的,就陸洽一個。
陸洽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寧易又保證,等這陣風頭過了,皇帝氣消點了,他再去向皇帝求情。
“問題不大,你讓陸提督不要太憂心。”
張越景自然又是一番感謝。
說話之間,楊豆自府裡出來。
“大將軍,湯相來訪,武威伯已經陪了好一會了。”
“哦!”寧易來了興趣:“就他一個人麼?”
“不是!”
“還有誰?”
“還有兵部尚書劉尚奇大人……”
寧易一聽就沒了興趣,吼了一聲:“讓他們等著!”
他轉頭對張越景說:“張大人,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這都多久沒見了……”
張越景嚇了一跳。
你把左相和兵部尚書晾在一旁,跟我這個白身談天說地。
這要讓他倆知道了,還能有我的好?
你不怕他們,我怕呀!
張越景連忙告辭,稱不打擾燕國公了。
寧易見他態度堅決,也不再堅持,只是問他:“張大人以後有什麼打算?”
張越景苦笑道:“我還能有什麼打算,這次能全身而退,已是僥倖。今後就做一閒翁,專攻詩詞,還望燕國公能時常指教。”
“詩詞就算了!”寧易直截了當地說:“要不您來我左武衛吧!”
張越景一愣。
寧易又說:“實不相瞞,我一直沒給左武衛找長史,就是等著張大人來幫我,還請張大人不要推辭!”
張越景熱淚盈眶,激動得語無倫次:“在下……在下是因罪去職,恐怕……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