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雖然被人逮了個正著,但云鶯絲毫不懼,只當這事兒不存在一樣,繼續用她那蹩腳的手藝縫補衣襬。
倒是陳宴洲,眉頭微擰,仔仔細細的看著垂首做工的雲鶯,依然覺得很不對勁。
她不是府裡送來伺候他的丫鬟麼?
這個伺候,當然不只限於端茶倒水、鋪床疊被,真實用意眾人皆知。
既如此,她是如何在面對他時,能做到平靜無波,甚至連呼吸都不亂一下?
即便他不是這府裡的主子,不是她以後要伺候的男人,就只論他是個年輕男子,且還樣貌不俗,而她是個正值桃李年華的姑娘,在面對陌生男子時,這般從容淡定的反應,也未免太奇怪了。
這是第一點。
再有第二點,聯想到往日與一些友人外出遊玩做耍時,那些伺候的丫鬟和清倌人,抓住一切機會往他們身上撲。她們俱都諂媚討好、極盡溫柔小意,只想得到富貴公子們的青眼,能夠有個好前程。
對比雲鶯此刻的避之不及,陳宴洲盯著雲鶯的眼神就更深邃了。
也是這般目光灼灼的看著時,陳宴洲才發現,面前這女子不單是長了一張出塵脫俗的清麗面龐,她還膚色瑩潤白皙,瓊鼻挺翹、櫻唇紅潤,她十指纖纖若蔥根……她甚至連蹙眉都是極美的,而身上不知是用了什麼胭脂或薰香,離得近了,他竟是被一股清雅怡人的女兒香團團包裹……
陳宴洲不著痕跡的後仰起身子,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嘶。”雲鶯突然倒吸一口氣,指尖被針尖輕輕的紮了一下。
她擰著眉頭看向陳宴洲,“二爺您做什麼呢?您明知道我女工手藝不行,您還動來動去。”
陳宴洲看著她細嫩指尖上一個小小的針孔,還好沒出血。但只看她疼得倒吸氣,陳宴洲也不由的升起幾分心虛之感。
再加上被她那雙含嗔帶怨的含情目這麼直勾勾的瞅著,陳宴洲愈發覺得心中躁動,想要起身一走了之。
但是,衣襬……嗯?
陳宴洲才升起的點點愧疚,在看到衣襬被縫補成了蜈蚣時,那點愧疚瞬間煙消雲散。
陳宴洲:“害你被針扎,確實是我的不是。只是你也報復回來了。”
雲鶯蹙眉:“我什麼時候報復二爺了?我一個做下人的,哪敢……”
雲鶯才想說,她一個做下人的,哪裡敢報復二爺這位主子?可等他順著二爺的視線看向那縫補過的痕跡,只覺得瞳孔一縮,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
她知道自己縫補的很差,但沒想到會差到這個地步啊。
這好大一條蜈蚣,趴在二爺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的長衫上,真個好生礙眼,她都恨不能用手將這礙眼的東西撫開。
雲鶯:“不若我拆了重新縫?”
陳宴洲“呵呵”,“難道重縫之後,會好看些?”
雲鶯搖搖頭,這她可不敢保證。
陳宴洲撿起旁邊的書本往眼上一蓋,擺出一副眼不見為淨的模樣來,“行了,快些縫吧,我稍後還有正事。”
雲鶯“哦”了一聲,繼續手腳蠢笨的縫補起來。
陳宴洲實在對那蜈蚣膈應的很,即便眼睛看不見,可只要一想到,那蜈蚣在她的手上慢慢成型,甚至變得更加茁壯,他就渾身難受,只想拿劍將那玩意兒砍了了事。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他甚至連旁邊這還算貌美的女子,都踢到一邊去。
陳宴洲再次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問雲鶯:“你是何時到的長安候府城郊的莊子?”
雲鶯不妨陳宴洲會突然問起此事,登時頓住了。不過陳宴洲會知道她的來歷,這點她倒是不奇怪。只是此時問起……雲鶯心中一動,有了個想法。
可還未等這想法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