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猜不到,李主簿貪汙的銀子,他一個銅板都沒有花。”
“沒有花?”雲鶯驚愕了,“沒有花他貪汙做什麼?”
“貪汙是因為他貪慾旺盛,他控制不住自己!不花是因為,他怕死,他不敢花!你絕對想不到,李主簿將那些銀錠子,全都摻和上泥土,打成了土坯,砌成了院牆。”
“他們家的牆壁裡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銀錠子。縣衙的差役將那些土坯牆推到敲碎,讓裡邊的銀錠子露出來,這場面可轟動了,如今縣丞的百姓都傳瘋了。”
雲鶯僵硬著腦袋點點頭。
那是得瘋。
任誰也想不到李主簿會是這樣的人啊。
他一臉憨厚老實的面容,卻是個“慣偷”,這著實出乎大家的意料!更讓大家沒想到的是,你偷了賦稅,你還不花,那你說你費這麼大力氣犯罪是要做什麼?
秋寧可激動壞了,一會兒說那銀子白花花的晃眼,一會兒說,李主簿家的兒子兒媳都傻眼了,哭天喊地的說他們不知曉此事,他們冤枉的很;一會兒又說,縣裡的百姓都準備去尋範縣丞的宅子了,他們懷疑範縣丞的宅子裡也藏了銀子……
囉裡囉嗦一大堆,總歸都是些搞笑且無厘頭的事情。
但秋寧說的興起,說的興致高昂,她激動的臉都紅了。
終於說盡興了,秋寧總結了一句,“說來說去,還得是二爺英明。你說雲歸縣之前的縣令完全就沒發現這回事兒,就連範縣丞,那人夠精明老辣了吧,可他也沒發現李主簿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鬼。還得是二爺火眼金睛,一下就揪出這隻肥滿流油的碩鼠來。二爺可真是青天大老爺,二爺精明能幹,足智多謀,如今雲歸縣的百姓對二爺佩服的五體投地。”
秋寧吹了一波二爺的彩虹屁,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雲鶯的院子,回自己院子休息去了。
她全然沒注意到,雲鶯的面色有多僵硬,就連身子似乎都緊繃起來。
李主簿的罪行被揭露,被二爺杖責三十,沒收全部財產。另因為其貪汙的賦稅被全部追回,便不處以死刑,只全家流放。
判決下來,縣裡的百姓無人不服。
李主簿一家也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春日出發,前往西北流放之地了。
才處理完李主簿的案子,這廂又有朝廷的公文下來。
這公文是有關於年前二爺報上去的幾個死刑人員名單。
刑部核定過犯罪事實與證據,批准犯罪人員的死刑判決,讓地方衙門擇日問斬。
二爺拿到了判決書,那是一日都不帶等的。
亦或是心中有鬱氣亟待發洩,範縣丞諸人又恰好趕上了這一波,二爺當天就讓差役敲著銅鑼沿街叫喊,說是明日將涉及私鹽案的諸多罪犯斬首。
這事情可轟動了,百姓們奔走相投,喧譁熱鬧,齊齊決定明日一定要到菜市口給範縣丞“送行”。
雲鶯也得知了這個訊息。
依舊是秋寧來告訴她的。
秋寧聽到範縣丞要死了,很有些大仇得報的痛快感。
“要不是他,我也不至於中了毒。害得我一到陰天眼前就有些模糊不清,人群一喧鬧,我耳朵就嗡嗡作響。我年紀輕輕就有了這麼多毛病,可都是拜範縣丞所賜。範縣丞不死,難消我心頭之恨。”
雲鶯拿起手中的帕子,往自己臉上擦一擦。秋寧看見了,就瞪著圓圓的大眼睛問,“怎麼,我唾沫星子噴你臉上了?”
雲鶯點頭,你知道就好。
秋寧窒了窒,輕咳一聲,距離雲鶯略遠了些。
“我可是被範縣丞害慘了。不僅是我,就是木槿,也多了個動不動就頭疼的毛病。範縣丞這個惡人,他還是快點死了吧。他一死,指不定我們這些毛病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