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錯落,月色疏冷。她的嘴角淡淡的隱出個笑來。
“能不能讓我再見一次行雲?”她啞聲輕道。
他緩緩搖頭,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瞧著她。“你死了這條心。”
蘇流水灼灼的瞧著他,很久都說不出話。
他開門走了。留下她一個坐在榻前。春風已起,可那春風,卻再也吹不進她的心裡。猶記得去年桃花開時,他站在桃樹下跟她求親。
哪兒知道今年桃花依舊在,人面卻已不相同。
她坐在鏡子前面,拿了玉梳對鏡慢慢的梳著髮絲。鏡中女子美麗而疏冷。沒有一絲血色。他們說他跟竹清風很恩愛。她是不信的。
因為溫行雲不會負了蘇流水。不會負了的。她要親眼瞧一回他。再瞧一眼!她頭皮一痛,玉梳的刺,斷了。扯落了一縷青絲。
斷青絲,斷情絲。她失蹤這麼久,他竟一點兒都不知道麼?她斂下雙眸,隨手取了一張信紙,給他寫了封信。不能寫她被抓在這兒,若是此信被劫,必會連累送信人。
行雲,我人在白水城無術醫館,即將臨盆,盼來一聚。
他會來救她的!她堅信。
天亮的時候,她把信交給了陳無術。陳無術瞧著她蒼白的面色,淡淡的道:“老夫確是不願意管你的閒事兒。老夫不過是一名大夫而已!大夫一旦參與了宮中爭鬥,便定要做些傷天害理的事兒!”
“所以陳大夫便要見著咱們母子一屍兩命麼?”第三十六次。這是他第三十六次拒絕她。他是閒雲野鶴,不願意淌他們之間的渾水。
可她被人盯得太緊。開頭的時候她還能跟傷者提起她在這兒的事兒。可後來她便發現,那些知情的傷者第二天便全都不見了。
張然說,那些傷者都死了。明明有些傷很輕,可卻依然死去了。
所以她便不敢再跟傷者說那些話。張然不能自由出入,陳無術不願意沾麻煩。溫於意,便更不用提了。
逃!一定要逃!青陽容不下她們母子,那她就逃到紫月。紫月再不成,她便逃到銀星。天上地下,總有他們母子的容身之處!
“那個王爺愛著你,定會留你一命。”陳無術一邊說一邊吐著菸圈。
蘇流水自懷中取出聖旨攤開交給他。”他想留,可他不能留。”她嘴唇顫抖。臉色微微發青。
陳無術一見聖旨內容,面色一變。“若生完孩子便賜下毒酒,縱是你身子再好,那毒再容易解,你也必死無疑。”他還在抽菸,可是一雙眉毛卻打了結。
他突然收了蘇流水的信。道:“老夫儘管試一試。若是他不願救你,你下了黃泉,也別怪老夫。”他說罷,便負手走出了醫館。
他一去便是十日。十日之中,溫於意不斷的派人詢問陳無術的下落。第十日裡,陳無術背了一大簍子的藥回到了醫館。
溫於意跟幾個護衛將他請去另一間房審了好大半天才放他出來。出來後,更是不讓他再單獨見蘇流水了。蘇流水心裡發急,便只能讓張然居中奔走。
“怎樣?老爺子怎麼說?”蘇流水見著張然過來,飛快的急道。
張然面色不好,他偷眼瞧著她,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有沒有見著爺?張然你說話啊!”蘇流水急切的又道。
張然垂斂下眸,面色慘然。“老爺子說,見著爺了。也把信送了給爺。”他說到這兒,頓了頓。
“那怎樣?他說了什麼?他可說會來瞧我?”她啞聲追問。
“老爺子說,原來那竹清風為著救他受了傷。他正想瞧信,就聽到軍醫說竹姑娘請他過去,他便放下信匆匆的走了。老爺子還說,那人的心已經不在您的身上,讓您死了這條心!”他說罷,便偷偷的抹著淚。
蘇流水周身冰冷。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