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散散的提起過,也曾唏噓,鎮虜侯胸襟寬廣,沒有因為這件事出在龍潭城內,而遷怒於他,反而著意提拔,說起來自是滿含著感激涕零,大有知遇之恩此生難報的意思。
朱運才不清楚陳文柄的話裡幾分真,幾分假,但從這件事裡他卻能感覺出,鎮虜侯對陳家兄弟的重視。而今這失蹤了半年的陳家兄弟居然就出現在了應天府大獄,而他此前還以通判之職監管大獄,如何除了這檔子事,自己卻渾不知情?更讓他鬱悶的事,這件事無論解釋與否,都是越描越黑的一筆爛賬,也只能寄希望於鎮虜侯對他的信任了。
失魂落魄的獄吏指使獄卒將牢門開啟,隨著牢門開啟,果有一股腥臊惡臭的氣息撲鼻而來。人們紛紛掩面避開。李信也顧不得惡臭,探身子過去,果見面前之人正是已經骨瘦如柴的陳正。只是他忘了陳正究竟是哥哥還還是弟弟,於是便問道:“果然是你,你兄弟呢?”
聽到李信如此問,陳正雙唇一扁居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鎮虜侯救命,他,他得了熱症,如果,再,再不救治,只怕就沒命了!”
李信本來還想詢問一下陳正,兩兄弟究竟是如何被綁至這應天府大獄的,但出於急著救人的目的,招來了兩名獄卒,讓他們將兄弟二人安置到自己所住院子的廂房裡去。
獄卒們哪敢耽擱,當即也顧不得臭氣熏天,進去之後七手八腳的就要抬著那草鋪上奄奄一息的少年人。
“慢著!”李信忽然喝止了那幾名皂隸,又轉頭對一名緊隨左右的親兵面無表情的道:“你先在此處照看陳家兄弟,不許任何人靠近他們!”然後又冷冷的吩咐那獄吏:“去!燒些熱水來,再拿些吃食,給他們果腹!”
獄吏本想再轉而吩咐手下的獄卒,可忽然有改了主意,自己親自去置辦這些鎮虜侯交代下來的東西。鎮虜侯隻字不提懲處他,獄吏心懷僥倖,便打算在鎮虜侯面前刻意表現一番,以便能求得免罪。
但是李信的這一安排卻讓朱運才的心裡蒙上了一層不祥的陰影。鎮虜侯如此安排說明什麼?無非是說明他對自己以及這一干獄吏已經產生了不信任的情緒,之所以不急著將陳家兄弟抬出去妥善安排,那是怕有心懷不軌者殺人滅口啊。但是,李信接下來吩咐獄卒去尋熱水和吃食卻又讓朱溫才頓感奇怪。難道他就不怕那獄吏弄來的熱水和吃食裡面有毒嗎?
鎮虜侯究竟是如何想的?開始朱運才自問能把握住他的內心想法,可是有了這段插曲之後,朱運才迷惑了,心底深處竟生出了一種伴君如伴虎的荒唐感覺。
朱運才實在搞不清楚鎮虜侯對待自己的態度代表了什麼?看著鎮虜侯不喜不怒的表情,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吧!咱們抓緊去解決了蒙面賊的麻煩!”
蒙面賊被朱運才安排在了大獄的最裡面,其間要經過幾道上了鎖的鐵門,想要逃出去可勢比登天。在獄卒提著稀里嘩啦的鑰匙圈開鎖的同時,李信漫不經心的問朱運才:“陳家兄弟的事你怎麼看?”
見鎮虜侯主動問起,朱運才覺得自己有必要站出來為自己喊冤了。
“回鎮虜侯!陳家兄弟之事下官在應天府通判任上時,並不知情,當是獄吏揹著下官為之!”解釋了幾句,朱運才又覺得僅僅說這些似乎有點不太妥當,便又補充道:“這件事下官也有責任,如果下官能及時檢察大獄名薄,就不會,不會……”陳家兄弟在大獄裡關了小半年,正是在朱運才的任期之內,如果完全撇清又怎麼可能呢?
李信點點頭,“恩!你的確有不察之責!這樁案子我交給你,背後所涉之人,不論是誰,背景有多大,都要給我一查到底。奪人財產,又對人子女窮追猛打,這樣的人實在可惡,須饒不得他們!”
朱運才這才鬆了一口氣,鎮虜侯說他是不察之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