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妸的眼神裡故意多了幾分戲虐,李信搖頭,“終不是長久之計……”話到一半,他揉了揉眉頭,不無感慨的道:“都說做官好,我看還不如做一商賈,揮手潑金,豈不快哉!”
此處乃是城外一片坡地,李信放眼滿地一人多高的蒿草,突而笑道:“李信若是不做這總兵,倒不如做小妹的管事,每日裡千萬金銀過手,羨煞旁人……”
黃妸卻笑道:“李兄若是隻圖金銀之輩,誰還要你。”
“李信一介馬賊,倒是要得!”
黃妸一字一頓的道:
“馬賊又如何,有大胸襟,一樣是大英雄!”
李信默然,自打劉國能打出闖王旗號,先前所熟知的歷史,都將潛移默化的發生改變,眼前又黑壓壓一片,盡是烏雲滾滾,連一絲光亮都沒有,他也從從最初的志在必得,一心指望著力挽狂瀾,到現在卻是天下愈發糜爛,縱然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大明朝廷的江山還是不可遏制的潰爛了,而且還要來勢更為兇猛。
唯一讓他安危的是,於亂世之中,倒是混了這立身的根本,也好慢慢籌謀。
“走,去滹沱河看看!”
李信這一回出來可不是隻為了談情說愛,以三衛軍和代州的實力,也就是自保有餘,流賊大軍早晚要北上進攻。他要趁這難得的戰爭間隙,好好查探一番代州地理,爭取將地利人和發揮到極致。
豈料黃妸的馬匹卻不知因何驚了,希律律長嘶一聲,便竄了出去。李信陡然一驚,打馬便直追過去,由於幾番大戰之後,戰馬死的利害,所有的馬匹都集中到了騎兵營,就連李信的親兵也都成了步卒。兩條腿哪裡跑得過四個蹄子,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下兩匹狂飆的戰馬在滹沱河畔飛馳。
三月已至,冬雪融化,河水漸起氾濫之勢,竟是一天一個模樣,兩匹馬也因此被攔了下來,往東北方疾馳而去。不知過了多久,荒蕪的草灘河谷中只有那馬蹄叩地與嘶鳴之聲。
戰馬陡然頓住,黃妸的身子卻飛了出去,在蒿草地上打了幾個滾出去。這可把李信嚇的三魂七魄丟了一半,趕緊飛身下馬去看她傷的如何了。也是心急便忽略了腳下,竟然被絆的站立不穩直趴在裡黃妸身側,甚是狼狽。
李信顧不得自己,剛要起身,耳畔響起了清脆的笑聲,再看黃妸已然坐在身側,正掩嘴而笑呢。他立時明白,自己上當了,於是伸手去扯她,哪想到黃妸卻真的倒了下來。
溫軟的身體貼在身上,讓李信直覺熱血上湧,黃妸額頭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清澈的眸子正深情的看著他,口鼻間的氣息如蘭似麝……到了此時,李信哪裡還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再不猶豫,猛然吻住了她顫抖的雙唇……
滹沱河邊只剩下深深的蒿草在有節奏的擺動,獨剩兩匹戰馬交頸嘶鳴……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從一人多高的蒿草中起身出來,黃妸緊隨李信其後,夕陽已下,一抹晚霞塗在她的臉上,更顯嫵媚動人,一雙清澈的眸子卻望著滔滔滹沱河。
“真想化作這河水,永遠伴君左右!”
李信一時口拙竟不知如何對答,黃妸轉而笑道:“時候不早了,咱們得回去了,若是再不走,還不知他們已經鬧城什麼樣子了呢……”
黃妸沒說錯,代州城已經炸開了鍋,黃勝急的跳腳直蹦,他最疼愛的妹妹丟了,一個下午杳無音訊,如今大戰剛剛結束,外面可不太平,若是遇到了潰兵山匪,後果不堪設想。
三衛軍這邊亦沒好到哪裡去,聽聞總兵大人不見了,幾個頭頭腦腦頓時便如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到處一通瘋找。還是此前在忻州一戰立有大功的田復珍沉穩,叮囑眾人,此事切不可聲張,只宜暗中尋找,否則亂了軍心,後果亦是不堪設想。
誰知就在太陽最後那一抹餘暉徹底消失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