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名義上三衛總兵府與都司衙門互不統屬,李信還是出於禮貌客氣,極為隆重的接待了這位來自山西行都司府的使者,畢竟他還要在大同府的地面上發展,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
那都事給李信的初步印象也極是隨和,自從將他在南門外接了進來之後,一路上總是笑呵呵的,只是不停的說好。錢泰開始還有些心虛,但見他一路上並沒有露出難為人的意圖,一口氣總算鬆了下來。
隨著一番寒暄下來,氣氛也逐漸熱絡起來,那都事甚至還開啟了玩笑。
“哎呀,說實話,夏某若不是奉了都司府的令,真是不想冒昧來叨擾李總兵,這正月還沒出,倒是想在家裡多清閒幾日呢!咱們抓緊時間,都走上一趟,咱也好趕著天黑前回去覆命不是。”
夏都事言下之意自己就是來走過場的,李信如何能不明白他的話外之音,他早就準備好了豐厚的程儀,如今鎮虜衛沒收的財貨在鎮虜衛城中堆成了山,出點血不在話下。
“都事大人一路舟車勞頓,衛司衙門一早就備好了酒菜,自當先洗塵再談其他。”說著伸手拉住那夏都事的右臂,便往衛司衙門方向去。這種貿然接觸對方身體的行為,在明朝時可說一種及不禮貌的行為。但李信是武官,行為稍許出格也不會讓人立馬就生出反感,再加上他態度又拿捏的恰到好處,那夏都事還頓覺對方熱情直至。
“如此,夏某恭敬不如從命了!”隨即又赧然道:“李總兵虎手輕些使力,這骨頭都快斷了。”
李信鬆開拉著夏都事的手,哈哈一笑,“原是李某孟lang了!”
夏都事擺手亦笑道:“李總兵乃性情中人,請。”同時,伸出右臂示意李信先行帶路。
兩個人一番毫無營養的虛應將錢泰看的越來越糊塗了,按說以他對夏都事的瞭解,此人來鎮虜衛當不僅僅是為了點程儀,心裡打著鼓,動作便慢了一步。
那夏都事突然回頭道:“錢知事何事愣怔啊?”
錢泰聞言猛然警醒,連忙緊趕幾步來到夏都事面前。“都事大人有何吩咐?”又抬頭看了眼頭前帶路的李信,生怕他覺察出自己與夏都事之間的微妙關係。
夏都事喉間微不可察的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弄的錢泰心裡更是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也不知這夏都事心裡究竟打的是甚主意。
但大明官制,都司府的都事是正七品,衛司衙門知事是從七品,錢泰雖然低他一級,但卻互不統屬,原本不必如此恭謹小心,可他背後代表的是都司府的一位同知,都指揮使之位如今開缺,據說那位同知十有**會再進一步。錢泰與那位都司府同知的心腹有了瓜葛,雖然初時竊喜可以攀附高枝,但現在卻生出了禍福難料之感,反不如跟隨李信做事來的踏實。
須臾功夫,一行人進了衛司衙門。簡陋的三進宅院,把夏都事看的直皺眉頭。
“李總兵克勤克儉,讓人欽佩致之!”
“戡亂時期,自當一切從簡!”
李信又是一番虛應。兩人先後進了衛司衙門正堂,夏都事似不以為然笑道:“衙門也是朝廷臉面,往日間物資匱乏,自不必講,現如今李總兵也不必過於苛責自己!”
一直跟在李信身後的顧十四卻不幹了,區區一個七品都事官架子擺的都快趕上朝廷大員了,自家總兵好歹也是三品武官又與都司府互不統屬,你拿的什麼架子。
“好鋼用在刀刃上,修成牆,守邊牆,練新軍哪一樣不比修宅子重要的多?”
錢知事嚇得臉都綠了,得罪了這夏都事就等於得罪了那位都司府同知,將來的都指揮使。李信雖為三衛總兵,卻要看人家臉色行事。顧十四不懂,他卻明白得很。
大同府如今各衙門之間事權不明,疊床架屋,除了都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