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無學識筆墨留存世間,更無人繼承他的本事……
說起二爺對手札的看重,就不得不說一說這雲歸的窘境了。
雲歸縣位於南方,水源自然是不缺的。但河道淤堵難治理,且河道分佈不均勻。但有多雨天氣,總有地域出現水災;而一旦月餘不下雨,又有地方會出現乾旱。
加之這邊土地貧瘠,山嶺眾多,就導致耕地不足,糧食產量極其低下。
百姓們辛辛苦苦勞作一年,吃不上一頓乾飯不說,有時候甚至連稀飯都吃不起。
就這還是因為範縣丞管轄雲歸縣期間,並沒有增加各種名目的苛捐雜稅奴役百姓,不然,百姓們的生活怕是腰更加悽慘。
二爺赴任雲歸縣,是想有一番作為的。
既除了雲歸縣的幾惡,那接下來要做的,最緊要的一件事,就是改善民生生活,也就是讓百姓的日子好過起來。
她的這份生辰禮給了二爺啟發,二爺應該是想從治理水道入手。可惜,王老大人早就離世,且也並無衣缽傳人……
二爺現在很氣悶很煩躁,她還是離他遠一些,免受無妄之災。
回城的路依舊很安靜,等他們進了雲歸縣後,天色恰好昏黑。
奔波了一天,雖說中午時因為盛情難卻,他們在守恒大叔家用了一頓飯。但百姓人家多窮苦,雲鶯不敢多吃他們的糧食,只勉強用了幾筷子就裝作飽了。
她現在餓的肚子咕咕叫,恨不能直接吞下一口牛。
隨雲顯然也聽見了雲鶯肚子發出的聲音,便訝異的看了過來。
雲鶯不覺得有什麼可羞恥的,便小聲與他道:“中午吃的少了。”
隨雲微頷首,“我看見你將身上的荷包,塞到了那小娃娃的襁褓裡。”
隨雲說的小娃娃,便是那大難不死的孩子。如今他不滿兩個月,卻因為家人照顧的用心,再不是出生時瘦小孱弱的模樣。
孩子的母親抱著她,親自過來見雲鶯這位救命恩人。
雲鶯一來是覺的,人家宰了雞鴨來款待他們,她不貼補幾分心裡過意不去;二來也是真心喜歡,那個看見她就笑的小娃娃,所以就趁那孩子母親不注意,偷偷將荷包塞到他襁褓裡了。
但那荷包中也沒什麼貴重東西,最貴重的也不過二兩銀子,權且當是給那孩子的見面禮了。
隨雲聽雲鶯如此一說,就道:“二爺也吩咐我給了銀子,我放在那家的桌洞裡了。
說是桌洞,其實說樹洞更恰當些。
因為王家窮苦,買不起桌子,他們便用一個大樹根當餐桌。長年累月下來,樹根上被孩子們挖出一個個洞來,便成了所謂桌洞。
雲鶯想到那場面有些想笑,卻正在此時,坐在車廂中的二爺開口吩咐隨雲:“悅來酒樓停一停,用過晚膳我們再回府。”
隨雲當即應“是”,隨即馬車又走了小半刻,便在目的地停了下來。
此時華燈初上,街上卻黑漆漆的,只這一家悅來酒樓還亮著燈,其餘店鋪早已關門打烊。
看到有馬車過來,小二殷勤的迎了上來。那小二應該是認出了隨雲,彎腰的幅度比平日更低一些。
雲鶯與隨雲跟在二爺身後進了酒樓,一進酒樓雲鶯就感覺鼻子癢癢,她剋制不住的打了個噴嚏。
抬起頭來,雲鶯就見二爺回過身,正垂首看著她。
燭光昏黃,二爺又擋住了面前的光,雲鶯並看不清二爺眸中的神色。
但云鶯可還記著二爺此時心情不爽,就擔心他因為她這個噴嚏將怒火發洩到她身上,雲鶯就趕緊道:“奴婢就是一時忍不住,之後再不會失態了。二爺您不是餓了麼,咱們趕緊上樓吧。”
二爺:“……”
二爺的眸中情緒滿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