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帝都朝會。
經過一夜的惶恐不安,群龍無首的百官終於見到了趙天逸,也立即有了主心骨。
雖然心中不免有抱怨,覺得這個新皇沒有擔當,遇事就不見人,但無論如何抱怨,此刻最重要的是要儘快商議出一個議程來應對水患。
一時間眾說紛紜,有人提議儘快離開帝都,大家安全要緊;有人覺得不必大驚小怪,帝都在東安城的上游,不一定會影響到帝都;有人提議儘快派官員前往安東城協助救災;有人開始責難工部做的堤壩偷工減料……
而就在此時,終於有人發現,導致堤壩缺堤的罪魁禍首崔翰文沒有來參加朝會。
趙天逸自然是立即派人去請,畢竟崔翰文顯然是他要拿來滅眾怒的替罪羊。
然而,讓眾人驚愕的是,前去請人的侍衛很快就回來了,單膝跪地地稟告道:
“崔、崔大人,畏罪自殺了。”
趙天逸眸光微閃,算他識趣。
崔翰文的死無疑是直接把朝廷此前消極抗災的罪名給攬到了身上,大大減輕了朝廷被百姓唾棄的風險。
趙天逸立即就下令把缺堤的罪責都按在了崔翰文身上並沒收了崔家的所有財產。
最後看在他如此懂事的份上,放過了崔翰文的家人。
雖然追責的替罪羔羊有了,但此刻還需要解決後續避災的解決方案。
如此想著,趙天逸轉頭看向李榮洲,問道:“我們戶部的糧倉,此刻還有多少存糧?”
李榮洲自從得知了帝都物價上漲的訊息後,就已經把戶部的糧倉全部都填滿了,他連忙拱手道:“滿倉的。”
這下趙天逸才鬆了口氣,繼續問道:“這些存糧,算上軍隊的開銷,能支撐多久?”
“預估可以支撐三個月。”
聞言,朝中的這些官員也緩緩的鬆了一口氣,三個月足夠他們渡過這次洪災。
顧學源瞧著那些神情放鬆的官員,抿了抿唇,最後還是站了出來,試探的問道:
“那帝都的百姓,我們要如何安排?”
李榮洲神色一凜,這顧學源是真不懂事,還是要試圖往他身上潑髒水?
畢竟當初消極抗災,反駁趙熙霆旨意的他可是頭一個。
但此刻既然有了崔翰文頂罪了,他自然是不會再讓李家沾上消極抗災的名聲,也從沒想過要讓李家做冤大頭,把糧食拿出來救災。
沉吟了片刻,李榮洲抿著唇,模稜兩可的重複道:
“我們的存糧只足夠朝中官員以及軍隊支撐三個月。”
言下之意,就是戶部的存糧,只能應對百官與將士,至於糧食如何安排,他不做主。
楚兆榮瞧著顧學源此刻的模樣,心中不免暗歎,他還是太年輕了。
在大災面前,人都是自私的,要讓戶部吐出糧食來,不能打直球。
如此想著,他連忙站了出來,和稀泥道:
“年後帝都的物價就飛漲,我們有滿倉的糧食,李大人功不可沒。
“至於百姓,老臣認為此刻最要緊的是安排百姓儘快離開帝都,至於離開帝都後,百姓要前往何處,就是各人的抉擇了。”
顧學源心中一驚,楚兆榮這是要提議放棄百姓?
這與他們昨日晚上商議的不一致,明明說好了今日儘量勸服李榮洲吐出糧食救災。
怎麼楚兆榮突然變卦了?
然而其他官員聽到楚兆榮這話,卻紛紛站出來附和:
“楚大人,說的甚有道理,我們能提前通知百姓,安排百姓避難,已經盡了最大的善意了。”
“百姓前往其他城池後買糧不就可以了,我們又何必過分擔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