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並沒有人接。他慢慢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高舉起的手也幾分僵硬和顫抖。
偷偷抬起眸子往上看,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隻玉足,足上裹了厚實秀美的羅襪,但依然看出其形狀精緻小巧,想來這便是適才在自己肩上踏過的那隻吧。沿著玉足上前,便是帶有茱萸紋的襦裙,裙擺妖嬈,隱約可窺見修長玉腿。看到這裡,他胸口一熱,再不敢往上抬眼了,慌忙垂下眸子去。但鼻端縈繞的那股幽香,卻是揮之不去,令他胸臆間有絲絲蕩漾。
那股幽香,早就在公主踩踏著自己的肩背而過時,便在自己鼻間蕩漾了,經久不散。
&ldo;你叫葉潛吧?&rdo;他的耳邊傳來不經意的聲音,那是浸入骨子裡的慵懶。
&ldo;是。&rdo;他的頭,趕緊又低垂了幾分,輕聲恭敬地回答道。
可是,那慵懶散漫的聲音,再沒有傳來。
寒風中,那隻沒有了繡鞋的玉足,彷彿在輕顫。
他的心,有一瞬間的凌亂。
他猶豫著伸出手,託著繡鞋,輕柔地,溫順地,恭敬地,也帶著幾分顫抖地,將那隻繡鞋,輕輕套在那隻玉足上,那隻曾踏過他的肩的玉足。
朝陽微微垂眸,俯視著那個為她穿上繡鞋的少年。
他的鼻子的確高挺,眉目也很是俊秀,假以時日,便是一個讓人心醉神迷的男子。但現在,他還真得只是一個少年罷了。
這個少年,身形略顯單薄,捧著一雙繡鞋的手,在微微顫抖。
朝陽眼波流轉,心間一動,便輕輕撩起那隻玉足,魅惑地擦過那個少年烏黑的髮絲,在空中劃過一個優美的弧線,最後穩穩地落在了馬車上。
提起裙擺,她彎腰走進馬車軟榻,斜靠在玉枕上,唇邊泛起一抹興味的笑。
這是一個有意思的少年,但是,卻終究還小,只是個孩子罷了。
葉長雲低垂著頭,卻將眼前情景看在心裡。她抿了抿唇,依然端莊恭敬地立在那裡,心裡卻已是泛起些微疑惑。
一旁蕭桐望著緩緩向前行去的馬車,眸中有複雜的神色閃過,但旋即便再不復見。他翻身上馬,驅馬上前,護在馬車左右。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麼太子叫彘,因為古代有個皇帝辱名就叫彘啊。
☆、蓬門蓽戶待君來
畫閣中燻了暖香,平日最擅煮茶的茗兒,輕輕將舊年汲來的露水倒入茗具,又將茗具放在燒得正旺的火爐上。
屋子裡暖和,昌平公主早已脫去了外穿的裘衣,只著一襲黑色繡有茱萸紋的寬袖繞襟深衣,碧羅夫人因是在自家,穿著比較隨便,只穿了件金色印有暗紋的寬袍。
兩人坐在雕花窗欞前,在茶水燒開的繚繞白霧中,透過攏翠紗窗賞著園中雪景,靜靜聽著雪一片片落下的聲音,間或說幾句沸陽城中的趣事。
碧羅夫人說著說著,便拿一雙水漾的眸子瞄著公主看,嘴裡笑抿著,頗有些深意。
公主皓腕一抬,隨手取過綠釉小茶杯。削蔥般的玉指,輕捏著瑩綠色的茶杯,又點綴著十個粉紅透亮的指甲,瑩綠襯粉紅,煞是誘人。她輕抿了口茶,笑意在唇邊蕩漾開來:&ldo;你終究是放不下那個小奴了?&rdo;
碧羅夫人一手託著腮,密實的睫毛輕輕撩動,圓潤如玉的面龐上微微透出些許的紅:&ldo;你是知道我的,凡是看得上的,總是要嘗番滋味才能罷了!不然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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