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毀了一個兒子的半生,我心痛。”
喬普枯老幹癟的只剩下薄薄的一層滿是斑點的皺皮的手掌顫抖著伸向大皇子,面帶著慈祥的微笑,眼中卻是淚光瑩瑩。大皇子哭著,強笑著,在眾人略微酸楚的心裡跪響出一聲抽搐,靠著喬普的身體,仰起頭,微弱的叫了一聲“父親。”
手摸著大皇子的頭,喬普笑了,開心的笑了,凌厲的光芒隱沒,變的只像個尋常的老人。
“科利他變了,我也發現自己對他做錯了,我不想再次強行扭轉他的人生。所以我希望你能夠頂替你哥哥的位置。”
喬普收回手掌,悽慘的笑了起來:“可是,我突然發現,你和你哥哥相反,你性子裡天生有股隱匿的暴戾,失控時就會發作。我擔心你這麼成長下去將來終究承受不住,只能從你小的時候開始像對待你哥哥那樣強行灌輸教育你,讓你學會忍耐,學會控制,希望你能夠真正做到我的要求。”
“沒有想到你和你哥哥一樣,你一直以為我在做和對你哥哥那般同樣的事。那次是我錯了,他對了,結果錯了。但是這次,我對了,你錯了,可結果同樣錯了。”
“你的錯誤認為,使你那隱匿的戾氣更加的隱匿,卻更加的恐怖,我本來以為夏桑昆的死會對你是個很好的宣洩機會,所以我勸住了弗洛,讓他配合你做戲。只是,沒想到你居然能夠做到現在這個地步,居然能夠發狠到派人來對我這個父親下毒。”
靜靜的,整片天空都是靜靜的,喬普短暫的停止了講述。
這位本質還是一位普通老人的皇帝陛下落下了淚水,無聲無息的順著臉頰滑過,帶起冰冷的陣痛,落入地面。
“還記不記得這種亡魂香的毒是誰告訴你的?”
他看著突然平靜的二皇子,笑了,乾淨的笑了,目光遠眺,透視過重重複重重的宮牆,望向遠處,不知何方。
“……亡魂香……亡魂香……”二皇子失神的喃喃念著。
“還記得很小時候有一次你吵著要我給你講故事嗎?”
“那一次我不顧你死去母親的反對,抱著你坐在宮殿頂,給你講了一個關於亡魂香的傳說。那是一個偉大的藥劑師成為藥劑師前真正發生過的事情。他拿被他毒死的父親的骨灰配製成了一種詭異的藥水,並用這種藥水栽培出一種藥花,也就是傳說的亡魂香。”
“那個藥劑師其實是我認識的人,當年一席殺三佞的時候曾經派人找他借用過這種毒藥,也順道要了一些解藥備用,沒有想到,如今真的用上了。”
喬普的聲音輕盈,卻句句炸響在沃坦的心中。
他在決定用毒的時候腦海中主動閃出一個名字,卻怎麼也想不到出處,直到後來派人去查,卻赫然發現有這種詭異的毒藥,於是他不惜重金,讓人千里奔波去買這種奇異的毒藥,只求其罕見、隱秘,不容易被他人察覺。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冥冥中自有天註定。
失魂落魄的站起身來,二皇子看起來憔悴的像蒼老了二十年,瘦弱的身子更如同沒了脊椎骨,軟綿綿的,任由頹廢攀滿他的臉龐。
“亡魂香,亡魂香,我錯了,最後還是我錯了,哈哈,哈哈,我又錯了,,,又錯了!”
他瘋狂的叫了起來,瘋狂的衝破烏衣人群,瘋狂的在如血陳舊的宮牆夾迫下拼命的奔跑著,卻一直出不了沒有盡頭的血色宮城……
夕陽似血,
然而,有時候,
朝陽更似血。
……
顛簸的馬車震醒了因精神睏倦而變的貪睡的易雲。
“你醒了,精神好點了沒?”
冰山美人此時已經變了不少,沒了往日般的冰冷,只是表情淡淡的,淡到淡然,但比起冰冷拒人千里卻顯得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