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容搖頭,“就是皮下出血。”
“其實去醫院照個片子看看最好,不過……”霍一鳴看她一眼,沒繼續說下去,“你回去這兩天記得自己也要上藥。”
“嗯。”
蔣容抱著肩膀走近池塘。
池塘裡一群肥碩的錦鯉,安靜地游來游去。
霍一鳴沒說話,像是在看她肩膀的傷處。
蔣容有點害羞地藏了藏,說:“我面板容易顯印,輕輕磕一下都又紅又紫的,怪嚇人的吧?”
霍一鳴垂下眼睛,道:“以後多注意。”
蔣容蹲下身來看魚。
這群錦鯉養得太好,全是墨質底色,紅、白花紋點綴,尾鰭還有濃淡不一的墨色,成群結隊地在水裡來來去去,顯得華麗而矯健。
“真漂亮,”蔣容不禁讚歎了一句,“阿姨好心思。”
霍一鳴也蹲下身來,說:“是叔叔養的,平日護理得好。”
蔣容用手指在水面上隨著一尾錦鯉的去向畫了朵花紋,隨口道:“看起來每一條的花色都長得好像,應該是同樣的品種吧?”
另一尾錦鯉輕輕滑過她的手指。
“昭和三色,也稱昭和。”
霍一鳴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又沉又穩。
“聽起來像是日本傳過來的品種,”蔣容看他,“想不到霍先生對這個還有研究。”
“我小時候問過叔叔同樣的問題。”
霍一鳴揹著光,看不清是不是在笑,“後來才知道,方姨的閨名也叫昭和。”
蔣容歪著頭看了看他,又把視線轉到水中游弋的錦鯉,笑道:“真浪漫。”
今夜月色很好,浮雲飄過時,月光打在水面上會發著粼粼的波光,晃著人的眼睛,彷彿整個世界都泛著靜謐的藍。
蔣容手肘撐在膝蓋上,託著腮發呆。
霍一鳴突然伸手撈了一下她散下來的長髮。
“嗯?”蔣容條件反射地回頭。
“重新紮一下頭髮吧,沾到藥油了。”霍一鳴淡淡道。
“啊,”蔣容這才回過神來,急忙伸手挽住散落的頭髮,“好。”
把鬆鬆垮垮的橡皮筋扯下來,嘗試舉起還被冰得沒有知覺的左肩,蔣容感覺自己好像又要不自覺地飆生理性眼淚了。
“我幫你。”
蔣容因為疼還蹙著眉,聞言回頭看他。
霍一鳴抿了抿嘴唇,又補了一句,“如果蔣小姐不介意的話。”
……
這句話,說介意不是,說不介意也不是。
蔣容用手扶著,慢慢放下胳膊,憋了半晌,才道:“麻煩霍先生了。”
霍一鳴的手指很修長,動作稍顯笨拙地握住她披下來的長髮,一手從蔣容的手腕上取下了橡皮筋。
溫熱的指尖觸到她冰涼的手腕面板,有種陌生的熱。
有時指尖不經意蹭過她的後頸,癢癢的,蔣容忍不住縮了縮。
“別動。”
他低沉的嗓音在耳後響起,輕輕地固定住她的腦袋。
蔣容默默深呼吸了一口氣。
大概用了一分鐘,霍一鳴簡簡單單地幫她把頭髮攏了起來,用橡皮筋固定好,撥到她沒有受傷的那一邊肩膀去。
“謝謝。”
蔣容摸著自己腦後明顯沒有梳順,還毛毛躁躁的頭髮,不自覺地咬了咬嘴唇。
霍一鳴將雙掌□□褲袋裡,輕輕咳了一聲,沒說話。
“你們兩個,跑哪裡說悄悄話去啦?”屋裡傳來方姨的高聲招呼,“綠豆湯弄好了,快進來嚐嚐我的手藝。”
聞言,霍一鳴往後退一步,別開臉,說:“進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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