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灰袍的袖,以及黑色的衽邊,瞧那被剪碎的分量,“受害”的衣服,肯定不只一件。
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
他尚未平息的怒火,再度湧上心頭,這回來勢更兇猛,寬厚的大掌緊握成拳,緊到連骨節都嘎嘎作響。
一聲雞鳴,透過窗欞,傳進屋內。
時間不早了,他要是再不出門,今日早朝就要遲了。
公孫明德眯起雙眼,一步步走向衣櫥,用最緩慢的動作,開啟衣櫥的門,心裡怒火仍旺。
那個瘋女人,要是連他的朝服也剪了,他就只能穿著身上這件衣服,去趕赴早朝了——
朝服完好無缺。
他瞬間有些錯愕。
不僅朝服安然無恙,就連其他的衣服,也都還在衣櫥內,一件都沒少。灰袍黑衽,一件又一件,全擱在原處,不但沒少了袖子,也沒少了衣襬。事實上,衣櫥裡的衣裳,全都沒被動過,更沒遭到剪刀的肆虐。
公孫明德瞪著那些衣裳,半晌之後才回過頭來,看著滿地的破碎衣料,以及那把剪刀。
他蹲下來,拾起幾塊衣料。
灰色的衣料質地光滑,觸感柔且暖,是男裝所用的上好料子;至於黑色的衣料,則有著極細的繡紋,繡紋用了黑線,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看得出是刻意低調,又保留了一絲華貴。
這些衣料全是簇新的,不論是用料或是做工,都是上好的。不難想見,這些衣裳的原貌,該是十分出色的。
窗外,再度傳來雞鳴。
而公孫明德卻只是瞪著手中的衣料,一動也不動,久久沒有起身。
午間。
大雪紛飛,路上行人紛紛走避。
一匹駿馬卻朝著龍門客棧而來,直到門前才停下。駿馬之上,正是剛離開皇宮,就疾馳而來的公孫明德。
他翻身下馬,才走到客棧門前,還沒踏進去,一個黑衣大漢就身影一晃,高大的身軀擋住門口,微微搖了搖頭。
公孫明德早已預料到,龍無雙不肯見他。他神色平靜,在門前停步,並不試圖闖入。
“我沒有要進去。”他對鐵索說道,聲音低沉,眸中的光芒銳利如劍。“我來,只是要問你話。”雖說,鐵索也是嫌犯,但他總敬重這男人還是條漢子,不願意派人拘提,反倒親自前來。
他看著鐵索,一字一句的問:“那幾樁搶案,是不是你們做的?”
向來惜言如金的鐵索,難得的開了口,直視著公孫明德的眼,只說了兩個字。
“不是。”
公孫明德的臉色,稍稍一變。
根據多年來的經驗,他深深明白,縱使龍無雙的話未必可信,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卻是一諾千金,說出口的話,絕不可能有假。
但是,這幾樁搶案,不但有了人證,描述全都符合龍無雙與鐵索。且每次案發時間,兩人都恰巧不見蹤影,這一連串的巧合,全都指向一個事實。
而鐵索卻說,搶案並非他們所為。
公孫明德眯眼又問:“這幾日午後,你們去了哪裡?”
這回,鐵索只是搖頭,並未答話。
“不能說?”他問。
鐵索點頭。
兩個男人站在門前,僵持不下,一會兒之後,公孫明德明白,再不能從鐵索口中問出什麼線索,才點頭告辭。
“打擾了。”
翻身上馬後,他抬起頭來,視線望向客棧二樓。二樓的特等席,牡丹雕花窗緊閉著,窗內空無一人,不見那窈窕的倩影。
他收回視線,一扯韁繩,胯下駿馬在雪中,撒蹄飛馳。
四周的景物,迅速往後退去,白雪紛飛,讓四周的一切,看來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