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維護它的,哪一邊的勢力更大一些。
慈禧從來不是畏難的人!思緒連翩之中,一個念頭又冒了出來:這個事兒 ;,以前覺得不可思議,是因為自己和“他”的力量不夠大而已!
如果,自己和“他”的力量足夠大了呢?
整個身子浸泡在水裡。口中卻微微發乾,這個念頭。叫她無可自抑地亢奮起來。
慈禧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昨天的這個時候,她還沒有足夠的底氣,來產生這樣的念頭——僅僅一夜之間,她的腰桿就硬了起來!
為什麼?
龍行千里,結穴於此——這份底氣,源於今天上午這場曠世的閱兵。
首先,她認為,可以完完全全確定關卓凡對自己的忠誠了。
聖祖之後,世宗開始,清朝的皇帝就不直接插手軍隊了。這是因為,經聖祖之手,清朝的皇權開始高度集中,皇帝已經沒有直接掌握軍隊的必要。
一百數十年間,清朝沒有私軍。
但洪楊亂起,情形大變。旗營、綠營朽木不堪雕用,朝廷只能另起爐灶,依靠地方自辦團練。由此起家的湘淮諸軍,不但兵員由將領自募,糧餉亦由將領自籌。人事、財政,都不在朝廷手裡,中國的軍隊,開始變成私軍。
軒軍的情形倒是不一樣。軒軍骨幹出自天子近衛,軍餉由江海關稅支應,人是自家人,財權也算是抓在朝廷手裡,原是可以十足放心的。
但是,軒軍有兩個很特殊的地方。
第一,軒軍的脫胎換骨,是在美國實現的;包括亞特蘭大之役後的大規模擴軍,從頭到尾,花的都是美國人的錢,不幹朝廷的事。
第二,軒軍的體制、訓練,太特殊了,朝廷的章法,水潑不進,針插不入。認真說起來,比之湘軍、淮軍,軒軍更加像一個“獨立王國”。
只是,關卓凡的旗人身份、兩宮皇太后對其似乎不可移替的簾眷,相當程度上掩蓋了這一點。
但不是沒有人心存疑忌的。
關卓凡自己先就心虛。不然,也不至於在安德海一案中,聽到李蓮英的密報後,驚駭失措到冒出稱兵造反的念頭。
慈禧也曾隱隱約約地想過:“他”對自己,是否百分之百地忠誠?
特別是,朝廷既然已經定了抑制湘淮的章程,那麼,湘軍、淮軍裁撤之後,國家有事,就更加要倚重軒軍了。所以,慈禧不論是為了她個人的利益,還是為了朝廷和宗室的利益,都必須百分百確保軒軍的忠誠——關卓凡的忠誠。
那麼,怎麼樣才算是“百分百的忠誠”?
有一個流傳甚廣的段子,說是世宗剛剛繼位沒多久的時候,年羹堯平定了羅卜臧丹增之亂,自青海凱旋迴京,率部在豐臺為世宗演兵。時驕陽似火,軍士汗溼甲冑,世宗溫諭“去甲”,軍士不應,直到年羹堯下令,諸軍方才“遵旨”。世宗由此驚覺,年羹堯跋扈已甚,尾大不掉,乃下定決心去年。
這忒扯淡了。演兵場上,世宗以九五之尊,又是何等精明練達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越過年羹堯,直接對軍士指手畫腳?我們能夠想象閱兵的時候,慈禧不透過關卓凡,下懿旨受閱部隊如何如何嗎?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世宗真的一時糊塗,下了這麼一道“溫諭”,軍士“不遵旨”,也是理所當然的。軍人以服從為天職,而服從的物件,是自己的指揮官——世宗並非他們的指揮官,直接命令他們如何如何,叫他們何以適從?
所以,如果軍士“不遵旨”,只能說明這是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絕不能說統兵大帥跋扈不臣。不然,一支軍隊,如果聽了風就是雨,還打個屁仗。
這個段子雖然不靠譜,但以其流傳之廣,卻說明了時人對皇帝、統兵將領和軍隊三者微妙關係的心態:正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