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是用棉布裁成的,唐朝還不叫棉布,叫做白疊布,其實就是棉布,是大食和粟特的特產,大食和河中地區都種棉花,從埃及傳過來。
但粟特商人不會把這種白疊布販運去唐朝,佔地方不說,還賣不動,這麼遙遠運過去,豆腐都要賣成肉價錢,一匹布至少賣上百貫才值這一趟長途跋涉,可除了達官貴人圖個新鮮,普通平民誰會花百貫錢買它?
在長安街頭看不到這種白疊布售賣,不過在碎葉卻很多,也很便宜,大家都穿這種布做的衣服。
隴西酒樓就是李白他們家族開了酒樓,兩層樓,典型的中原風格,李鄴上二樓靠窗處坐下,掌櫃上前陪笑道:“兵馬使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剛到!”
李鄴笑了笑問道:“這半個月,碎葉有什麼重要訊息?”
掌櫃想了想道:“碎葉城這邊倒是沒有什麼訊息,但聽說艾套湖那邊發生了衝突,死了不少人!”
艾套湖位於昆格山脈的北麓的伊麗河谷,距離碎葉城一百五十里左右,那邊是碎葉唐軍的管轄範圍,生活著一支突騎施小部落,附近還有葛邏祿人部落!”
李鄴眉頭一皺道:“是不是葛邏祿人和突騎施人搶牧場,又發生衝突了?”
“好像是!”
突騎人和葛邏祿人發生衝突,已經是家常便飯了,李鄴上任四個月來就發生不下五起。
李鄴也懶得多問,便道:“肚子餓了,按照老規矩上菜!”
“好咧!將軍稍等,馬上就來。”
碎葉的大部分酒館都是胡人的飯菜,以烤羊肉、羊湯和烤餅為主,在配上羊奶酒。
但這家隴西酒樓卻是中原的口味,有烤肉,也有雞鴨魚和蔬菜,還有葡萄酒,招牌菜是隴西清蒸白魚、涼州相思雞、隴西燉鴨、時令蔬果和張掖葡萄酒。
片刻,酒菜上齊,李鄴自斟自飲吃了起來。
一個人在碎葉為官,最大問題就是孤獨,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戀人,就只有孤單單一人,連喝酒吃飯都找不到人。
一旦安靜下來,那種異國他鄉的孤獨感就會噬咬他的內心。
裴鏽和安太玄算是他的朋友,但兩人也不在碎葉城,一個在賀獵城當鎮將,一個在葉支城當鎮將,李鄴給了他們獨當一面的機會。
至於同僚之類更不靠譜,比如主簿張顯,李鄴發現他原來是高仙芝的人,派他來監視陳奉忠,所以這四年陳奉忠過得很憋屈,索性政務都不管。
入夜,碎葉城內更加繁華熱鬧,碎葉城內沒有坊牆,城門一關,城內各種酒館、妓院、商旅館都可以徹夜不眠,掛滿了各種五彩燈籠,五光十色,很多很多白天看不到的女人,夜裡都出來了,基本上都是來自各國各族的胡姬,雖然這裡是大唐的領地,但想找一個漢人三陪女子,肯定是找不到。
漢人年輕女子很寶貴,在北庭和安西就被截胡了,來不了遙遠的碎葉。
到了夜裡,主幹道熱海大街比白天還要熱鬧得多,人來人往,歡聲笑語。
大家都很孤獨,需要花錢買笑,忘卻異鄉的煩惱。
碎葉河邊,李鄴默默地望著黑沉沉的河水,今天是他最後一天下水練武了,他足足堅持了四個月,就算外出巡視,或者去拔汗那,他都沒有中斷過。
他在三個月前便完成了最後的突破,突破的標誌不是打通什麼經脈,而是他在水底出刀速度和裴行儼一樣了。
而不是當初裴旻告訴他的,在一定時間內水上和陸地劈出的刀數都一樣,那肯定辦不到,在陸地上,他一分鐘能劈七十多刀,在水中,他一分鐘最多隻能劈十五刀,一個人再厲害也不能忽視水中阻力的存在。
他在一炷香內,換氣三次,能劈出九十八刀,而烈鳳告訴他,同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