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的疑問,最後歸結在一個人身上,他們齊聲問道:“爺,現在怎麼辦?是回去,還是……”
終於,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人低聲道:“一切按原計劃進行,你們三人往內地趕,務必將各方都聯絡好,我這便回去,事後可能要從外圍發難了。”
“爺,我們才出來,您為什麼又要回去?”
“我自有想法,到時候只等我的令一下,我們便內外呼應,那些自以為聰明的人,定叫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他的聲音像帶著某種魔力的咒語一般在風裡飄散的時候,車隊已經上了官道。馬蹄急馳中,天在傍晚時分,車隊終於到了新宜郡。
城門口,馬燈飄搖,十多個守兵有氣無力地望著從京城趕過來,趕了上千里路仍氣勢不減的五百羽林軍,他們並不因為他們送來的是藥材而情緒有所波動。都是雙目無神,怔怔地望著他們一路馳進城裡。
新任郡守早聞黃大人帶隊親臨,早早就候在城門口,見到黃大人後,各人一番寒喧,車隊就被安排進了驛館。
在進城後,一路上,四下的燈火寥寥無幾,稀稀拉拉分佈在長街兩側。而此時才天黑時分,街上行人亦是少得出奇,更別談什麼絲竹彈唱,酒菜飯香,黑沉沉的大街,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就好像這是一座死城一樣,那幾點燈火,反倒有了鬼火的陰森,極為淒涼。
九雅看得倒抽了一口氣,不會吧,這裡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麼?
等到了驛館,張大人一邊著人安排羽林軍的食宿,一面將黃大人一干人等引到了飯廳來。
飯廳寬倒是寬敞,油燈也點了不少,顯然比外面要亮堂很多,桌上的酒菜看上去色澤很好,很豐盛的樣子,但是四周那種灰敗的氣息,無論如何叫人提不起吃飯的興致。
張大人引得大家坐下,那邊醫者一桌,這邊黃大人、傅長亭、魯大人、安子程還有三個作陪的當地官員與傅譽九雅一起就坐。
黃大人一一介紹,當指到九雅的時候,微咳了一聲道:“這是宋大夫,皇上特定指派此次來控制疫病的神醫。”
張大人幾個驚異於她的秀氣明豔,眉目點染飛斜,那種帶著一股春光濃豔一般的氣質更讓他們詫異不已,就這麼個斯文美少年,也能稱得神醫?
坐在對面的安子程也是第一次見九雅這種窄袖胡袍的裝束,不由也是看怔了眼,這女子,想不到嫁傅譽之後,氣質由內而外變了不少?難道真的是女大十八變嗎?
驚異歸驚異,畢竟都是還辦正事的,沒人在這個美少年身上放多少心思,黃大人酒也不喝,吃了一碗飯後,便問張大人道:“剛才一路走來,整座城裡似乎都不見什麼人影,燈也稀,這種情況完全出乎本官意料之外,張大人,煩請將這裡的情況大致向本官報備。”
張大人點了點頭,一臉沉重道:“黃大人眼神極厲,這新宜郡啊,現在的情況真正是太糟糕了。這裡的百姓,有些稍有錢的,先前在朝廷還未接報之前,前任郡守強壓著此事,不讓百姓出城,後來朝廷獲知後,解了禁,有一部分就逃了出去。下官來了之後,首先就讓染病了的人劃分了一個大的棚戶區進行隔離,那些被隔離有親人的百姓,他們捨不得離開,便還勉強留在了下來。可是朝廷派來的醫者和藥材並沒有將他們救離苦難,醫著醫著,被隔離裡的人就有些死了,引得外面的百姓躁動不已。”
張大人停了一下,繼續道:“後來死的人越來越多,本府的官兵再也鎮壓不住,那些暴民開始殺醫殺官,雙方惡鬥下來又死了好多人,一些醫者也怕,又跑了幾個,現在餘下的,都被強行押在東林府衙,本官也實在沒辦法。”
黃大人擰著眉再問道:“新宜是重災區,那麼現在盧邑那邊呢?聽說齊王還在和吳越開戰,霍亂對軍隊沒有影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