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打尖還是住店,有阮小七在,無不是乾淨舒服,妥妥帖帖。
一次劉氏忍不住誇讚阮小七能幹,譚雅看看阮小七,奇怪地小聲在劉氏耳邊反問:“難道姑姑打算請他給阿爹做個管家嗎?可惜你看他這般本事,”又指指跟著的二十幾個壯漢,“就是阿爹肯讓他進府,怕是他也不肯賣身為奴的。”劉氏語噎。
有時候阮小七還會替馬伕給她們趕一會兒車。這段工夫,阮小七往往一邊趕車一邊與劉氏聊天。
這一路上倒是順利,天氣一直晴好。車裡氣悶,劉氏自己也是外頭跑過的人,不在乎什麼規矩講究,就跟著坐在外頭,涼風吹著,倒也愜意。
自從聽到劉氏叫譚雅小芽兒,阮小七才知道譚雅還有這麼個招人疼的小名,好幾次做夢,阮小七都叫她小芽兒了。醒來抿抿嘴巴,舌頭都是甜的。
這在路上,阮小七終於也有機會親自叫了聲小芽兒。
有時跟劉氏說著說著話,劉氏總要回頭問問坐在車廂裡的譚雅,餓了沒,渴了沒,熱不熱,這時候劉氏往往就忘記了講究規矩,直接叫喚譚雅:“小芽兒,喝點水吧。小芽兒,別睡了,到了晚上該睡不好了。。。”
阮小七也就順杆來了,道:“是啊,小芽兒,過了這段,有個鎮子,那裡面有種小面兒特特的有名,你定是沒吃過的。”
劉氏也沒注意,譚雅在車廂裡就是聽到了,也只能裝作沒聽到,只在心裡暗呸一聲。
到底年紀小,還是被阮小七說的好吃的吸引住了,悄悄開啟簾子聽阮小七講那野史典故,自覺比那說書的女先講得還有趣。
只聽阮小七道:“夫妻倆吵架。郎君將銀錢都折騰個光,那女娘就跟郎君吵鬧,郎君又不肯讓她,還給她兩個巴掌,她氣憤不過,竟懸樑自盡了。”
劉氏“啊”了一聲,氣憤道:“這男子不是個東西,自家不管妻兒,弄光了銀錢,還敢打娘子。只是這娘子實在太傻,寧可勒死那男人,也不能吊了自家脖子啊。”
阮小七聞言,心底一驚,脖子發涼,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暗道這成親以後可得好好敬著劉氏。
有這樣的不是丈母孃勝似丈母孃的人給娘子撐腰,自己要是不規矩,不知哪天睡得正香呢,脖子就被繩子給套上了。
劉氏感慨了一番,又催著阮小七接著講。阮小七定定神,接著編:“這娘子吊死了,家裡人大哭了一場,還是給裝了棺材入了墳地。”
劉氏又開始罵那娘子孃家無能,自家女娘都吊死了,怎麼能這麼算了呢?必要讓那郎君也陪著去才好。
巴拉巴拉罵了一大堆,譚雅著急了,插嘴道:“姑姑,別罵啦,再聽啊。”劉氏停下來罵人,也催著阮小七接著往下講。
阮小七聽見譚雅也在催自己,心裡更有勁了,又開始編:“這女娘在棺材裡躺了三天,竟然醒了,原來只是一口氣憋住了,如今活過來啦。
她在裡面開始敲棺材板子,日夜地敲啊。好在裡面有給死人供的面菓子和酒水,倒是也能挺住。
但這墳地有聲響,十分嚇人,雖然婆家也知道,卻沒人給那女娘開棺讓她出來,只是找人開始鎮妖。”
譚雅在車廂裡“呀”的一聲,然後小聲地喚劉氏:“姑姑,姑姑,進車廂呀,我,我,我一個人怕得緊。”
劉氏忙進了車廂,將簾子開啟,道:“路上也沒人,開啟些無事。”又催著阮小七接著講。
阮小七趕著車不能回頭,但想到譚雅在後頭能看到自己,也是美滋滋的,講得就更賣力了:“那女娘就自己在棺材裡日夜叫,直叫了七天,最後沒聲了。這婆家才敢開啟棺材,一看,啊。”
譚雅嚇得一下子撲到劉氏懷裡,劉氏摟著她,對阮小七道:“別夾七夾八的,趕緊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