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利落打旗,猶如連鎖反應,兩旁水師、身後的田重進部同時發動攻擊!
兩旁箭雨不斷拋射,跑在最後的遼軍士兵被田重進部肆意砍殺,這般情形下所有人都咬緊牙關,哪怕恐懼到淚水揮灑、心跳加速到將要猝死的程度,他們也未曾有過停下奔跑的念頭,只因他們想要活著,想要回家……
寬約三十五米的河流變成了血腥的戰場,原本雪白的冰層僅在眨眼過後就被冒著熱氣的鮮血染成了鮮紅,多少士兵中箭;多少士兵被同僚撞進了河中溺死,沒人知道……
前前後後快兩個時辰,宋軍的箭矢基本都用光了,隨著最後一個士兵踏入北岸,渡河戰役宣告結束。
後背中了兩箭的耶律休哥轉頭,他的視線不甚明朗,像是在看河中漂浮的屍體;或是在看遠處的趙景。
總之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只是沉默著加速撤退。
“殿下,田將軍詢問是否要過河追擊?”
聽見士兵的詢問,愣神兒的趙景收回眺望的目光,微微搖頭。“窮寇莫追,只需派探馬過去,確保遼軍徹底離開滄州境內就好。
再將水中屍體悉數打撈,莫要汙染了河流,這可是百姓生存的依仗。”
“是!”
士兵雖疲,但精氣神爆滿,講話的音量也中氣十足,可見此戰的勝利帶給宋軍多大的鼓舞。
等到遼軍徹底消失在視野中,趙景方才敢下馬,用雙腳感受著土地的溫度。
直到此刻,他才清晰的感受到雙手到底出了多少汗,雙腿到底有幾分發軟。
他來此滿打滿算僅有三個月,就要面對刀鋒抵住咽喉的窒息感。
開戰以前的他頗有自信,以為自己能運籌帷幄,但開戰之後卻被實實在在的上了一課,戰局瞬息萬變,意外隨時隨地都能發生,若非軍士敢於死戰,此戰結果猶未可知。
趙景捶打胸口,想讓呼吸順暢些,這個舉動卻把身旁護衛嚇了一跳,趕忙詢問他身體可有不舒服?
趙景沒有回答,反而問道:“此戰,我軍可大勝?”
護衛雖有遲疑,但還是神采飛揚的回答:“殿下,我軍當然大勝!遼狗發動三十萬人,消耗輜重無數,不僅沒能攻下滄州,反倒屍橫遍野,大敗而歸,就連耶律休哥都成了喪家之犬,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是嗎?”趙景輕嘆,轉頭遙望那邊的滄州城。“總算沒辜負戰死的英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