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門都沒有的土房子,屋頂一個斜斜的天窗,正大口大口呼吸清晨的新鮮。鍋灶邊堆滿了柴火,他在鐵鍋裡天了幾瓢水,用碳鍁扒開爐膛,放上苞谷幹蓬蓬的皮,點燃了火柴,火苗旺起來了,他迅即塞進去幾根木柴,煙衝爐灶地下四下裡逃竄,漸漸遮擋了屋裡的房頂,有順著門廊,煙囪,向天空彌散。煙嗆到了眼睛,他順手一抹,臉頰上兩道碳黑。
“今個兒,我娃要去高考,爺爺給你煮幾個雞蛋,我娃吃好了,高中皇榜。”老爺子一邊說,一邊拎著溼漉漉的手在衣角擦拭,走向柴房的雞窩。太陽已經爬的很高,熱烈起來。
“嘿,這雞蛋還溫著呢,剛下的,連老母雞都知道,我娃要去高考了,好彩頭,好兆頭。”老爺子興奮地拿著粘著雞毛的幾隻蛋,臉上橫豎的皺紋緊蹙,擠成一幅笑臉,眼睛眯在長長的眉毛下,真似神仙道人。
為了節省開支,他把志願填在了本省,一所專業相當名氣的大專院校。在他工作後的第一年,他把爺爺接到省城,租住在一個小單元樓裡生活。第二年,爺爺仙逝,最遺憾的是,他的承諾落空,沒能讓他老人家在省城安度晚年。生活總是這樣,給人開不大不小的玩笑,在苦與甜之間平衡,人為了生存,不斷地抉擇,然後選擇各種各樣的方式離開塵世,了卻那一聲啼哭的悲壯。
山裡的房子,風吹雨淋,漸漸落敗成幾根木頭,幾堆矮牆,幾片殘磚破瓦,幾段留在村子裡的故事,只有陳浩宇回到村裡,才又有幾段新的故事,和那老房子牽扯在一起,但是,還是那幾只麻雀,把老房子當成了新家,在牆縫裡過活,依舊是唧唧啾啾不停。
第三個鄰居在一樓,四世同堂,滿滿一家人,老奶奶近90歲,身體硬朗,只是弓腰駝背,眼睛不是太好使,有好幾次,開門找不到鎖眼,都恰巧被浩宇碰到,老奶奶,滿臉感激的笑,說著含糊不清的謝詞。這一家是做生意的,專門從一個鄉下的豆腐作坊轉運成品,然後批發給許多個菜市場。多半時間凌晨2點就起身,艱辛可想而知,竟然幾十年都是這樣,令浩宇佩服地五體投地。
陳浩宇和樓下的老夥計經常聊天,都是做生意的苦與樂。樓下的男主人16歲來這個城市打拼,到現在,買了近200萬的房子,把一家老小全都接來,對老母親格外疼愛和尊敬,在陳浩宇看來,絕對是個大孝子。
這樓裡住的,到底有多少是從鄉下來到,跋涉了千山萬水,住上了所謂的高檔住宅樓,成了居民。
山雀,從大山飛來,盤旋著,尋找當年缺吃少穿,滿臉黃泥的髒孩子。面對燦爛的燈火,流浪在寂靜的夜裡,歌唱。
☆、爭吵
陳浩宇早早下班了,他想好了準備做一頓豐盛的晚餐,已經約好了幾個朋友來家裡聚會。他從超市買了一大堆材料,喊著凌志開車,先回了家。剛走到樓下,從樓道里衝出來一個男人,漲紅的臉上滿是憤怒。快走幾步,將垃圾袋重重地丟盡垃圾箱,然後折身又快步跟了進來,正好浩宇和凌志才走進電梯。三個男人在電梯裡,空氣中凝聚著尷尬,眼神互相遊移,不去打量對方,浩宇和凌志都拎著慢慢的袋子,佔據了電梯的兩個角落。
“12樓”那男人出去了,浩宇在電梯門關閉的瞬間,看到了他進了1206。
“沒素養,沒禮貌的傢伙,竟然是1206的,不知道什麼關係”浩宇開口說。
“你看到沒,他剛才把手上的髒全部抹在電梯上了,你看,黑乎乎的髒。”浩宇補充道。
凌志笑笑,回一句,確實素質不高。
六點鐘開席,8個男女,整整忙了2個小時,一盆龍蝦紅燦燦似火盆堆在餐桌中間,大鍋小碟滿滿當當一桌子,白酒2瓶,紅酒2瓶,啤酒一箱,5男3女,這陣勢要把酒言歡。自然,有另一半的在家就帶孩子了,單身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