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使的動作很快,因為他們並不是爬樓梯的,而是抬著轎子飛上去的。
顏津月本覺得這道通天之梯似乎沒什麼價值,神使可以直接將她抬著飛上來,可直到她到達神殿之後下意識回頭往下看,是一群人順著天梯在往上爬,她忽然就明白了它的意義。
不是隻有她一個人想目睹神殿以及那位神明的風采,所有玩家都是,他們需要有一條路上來。
她轉而看向眼前的神殿,臨近之後它更加巍峨、華麗、壯闊,把她襯得渺小如塵埃,無端生出敬畏,甚至……退卻的心思。
這是一種天然的、無形的威壓,神殿彷彿化身成一隻威嚴恐怖的巨獸,只要她靠近一步,就會被吞噬得粉身碎骨。
顏津月突然有一種錯覺,這真是神殿,而不是……囚籠嗎?
一座巨大又華麗的名為“神殿”的囚籠。
她彷彿被空氣中一種莫名的悲傷感染,心被緊緊攥住,難受到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頸部,呼吸困難。
顏津月竭力壓制住自己被影響的情緒,撥出一口氣,看向面前的高門,眼神一往無前的堅定。
絕不會是她的戀人讓她心生恐懼和退卻的情緒,那隻能是別的一股力量在干擾,干擾她開啟這扇門、進入神殿。
但無論是什麼力量也無法撼動她的決心。
門,她是一定要開的。
神,她也是一定要見的。
顏津月按照van的指示,把手放在門上,頃刻間周遭狂風大作,把她的長髮鼓吹起來,她眼睛都睜不開了。
終於等這陣風偃息,她睜開眼,看見門上出現了形狀各異的凹槽,正好對著她的人偶形狀。
她從空間裡拿出七隻人偶,一個一個對上,凹槽也一個一個亮起,可到最後一個,她無人偶可放。
van和她說有幾把鑰匙,正好對著七隻人偶,可這第八個凹槽是……
“主人,你要找的是我。”身後響起van的聲音,她扭頭看去,走來的卻是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陌生是因為,他擁有van的聲音,和van的著裝打扮:銀色的長髮,金絲垂鏈的單框眼鏡,一身優雅的中世紀貴族禮服,可他的面容卻不是van,不再是混血異域的風格,而是純正的東方面孔。
而熟悉是因為,他擁有與她戀人的眉眼,標誌的狹長漂亮的桃花眼,幽黑深邃的眼眸。
“你……”顏津月震驚得指著他。
男人先是握住她的手指,又得寸進尺地上移,繼而把她整隻手都握在掌心,“主人,很意外吧,我也是邪神分出的一道靈魂碎片。”
顏津月張了張唇:“不是說,只有七情嗎?為什麼會有……”
“會有我這個第八個?”van笑,“神明不可有七情,因而被剝奪,除此之後祂便只有理智,可祂還剝離了自己的幾分理智,就是我。”
他彎腰親吻她的手,目光卻緊緊鎖住她,灼熱、充斥著佔有慾,可又在竭力剋制什麼。
他說:“我的存在足以證明,即使是神明的理智,也會愛你。”
說完這句話,van的身體便化作流光散去,一隻和他打扮一模一樣的人偶落在顏津月的懷裡。
她心情很複雜,主要是真沒想到身邊竟然就藏了一個戀人的碎片,也是他隱藏的太深。
她盯著van的人偶看了一會,最後在他的額心落下一吻,才將他放入凹槽裡。
幾乎是van那個凹槽亮起的瞬間,響起了“咔嚓”的一聲機關執行的聲音。
門在她的面前緩緩拉開,顯露出了一個完全冰封的世界,刺骨寒氣的撲面而來。
而門上原本凹槽裡的人偶化為一道道流光飛到神殿最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