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父兄都已戰死沙場,我軍將士都已馬革裹屍,面對著毀我家園殺我同胞的水寇,難道我卻只能寄希望於這最後一道屏障,龜縮在這城牆之內,不敢與敵人決一死戰嗎?!”少年清亮的聲音猛地拔高,雙目如劍刺向張老先生。
“當然不會!就是拼了這條性命也要讓那賊人有來無回!”
“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青年男子到底是熱血的漢子,被任刃幾句話描繪出的場景激怒,紛紛揮舞著拳頭吶喊道。
張老先生身為文人,最重節。當然不會說出什麼苟且偷生、不戰而逃的話來,只好也跟著表態道:“我張某雖然年邁不才,但也定是與澤州共存亡的。”
李州守站在一邊看著任刃的一番表演,暗自感慨這少年真是口才了得。一番話就將拆城牆這麼簡單的事情弄到了保家衛國的高度,偏偏眾人還沒意識到自己是被牽著鼻子走的。
然而李州守還是低估了任刃。只見少年擺了擺手讓大家安靜下來,換上了一副心痛的表情嘆氣道:“可若真到了那一日,我澤州的年輕一輩都在做什麼?普通百姓家也只會種田鋤地,富家子弟們更是紙醉金迷、聲色犬馬,有何力量與水寇對抗?難不成真的認為有了任家軍鎮守邊陲便可安寢無憂了?難不成真的認為龜縮在這看似堅固城牆之後,這澤州城便真的固若金湯了?”
視線掃過一干人等,面色黝黑的莊稼漢子們也都不好意思的別開眼,這才想起自己雖說有一身蠻力,但對上水寇可有勝算?可早就聽說那水寇都是從小就習武的……幾位隨來的老者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除了張老先生外大都是家境殷實之人,自家的子孫也確實都是紙醉金迷那一類的。如今聽任刃這麼一說,才想來若真是對上水寇,別說戰鬥,怕是跑都跑不動的。
“當然,我們也不必過於憂心。”任刃見眾人一副思考的樣子緩和了語氣道,“我父兄既在一天,就能保澤州無事一天,但水寇不除,我心難安。都說戰場無常,若我父兄哪日……也許我輩可以一生無事,可我們的後輩面對水寇時又當如何?”
隨著任刃的話,在場的人們臉色也都沉了下來。即便是青年的漢子也不少已經娶妻生子,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也許會受到水寇的欺壓頓時既氣憤又擔憂。而幾位老者年少時可是親歷水寇的惡行的,不由得開始反省是不是安逸日子過多了,竟然忘卻了曾經的苦難,若水寇再次欺來子孫要如何自處?
“前幾日,我父兄來通道,年底將對水寇進行大規模圍剿。”任刃的話頓時引得不少青年人抬起了頭,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任刃又道:“過段日子我也將趕往前線,為家國出一份力。戰場上刀劍無眼、生死無常,也許我就此別過再難與諸位相見。但我想說的是,我華國兒女就該浴血奮戰、殺敵制勝,”身體一側伸手指著澤州城的方向道,高聲道:“怎可居安不知思危的躲在那城中苟且偷生!我今日便有一問:可有人願與我一同奔赴前線,殺那水寇個片甲不留,以保我澤州城百年不倒,保我後輩安居樂業?!”
“我李大壯願往!”
“我張雨願往!”
“我願意!”
“我也隨二少去!”
……
李州守默默看著一個個從年輕人中站出來的人,又瞄了瞄一臉笑意與感動的任刃,暗自望天無語。
他不過是前日和任刃唸叨了幾句年底即將展開總攻但卻兵源稀缺,若是澤州城內的青壯年肯去參軍就能好了。只是澤州城已經十幾年未有敵襲,老人們當年都經歷過妻離子散的慘劇,哪裡會捨得讓年輕一輩去戰場搏命?所以李州守很是發愁。
怪不得今日來時任刃特意讓他將負責登記參軍的副手也帶了來,看來是早想趁機鼓動些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