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克里姆林和冬宮式樣兒,再往西是丹麥式樣……名目多了,各自都不同,各宮中間都有小門相通,串成一串兒——你從韻松軒過來,韻松軒往南,八里地,和這宮對面兒,宮門朝北又一串兒,還是以澹寧居坐中央,顯出萬國夷君朝天子的氣勢。宮嬪在這只是暫住,真正的後宮在北邊,離這裡十里遠近呢!”
小德張聽得直咂舌,齜牙咧嘴的說道:“我的佛爺啊,這得花多少錢啊!”
“朝廷嘛!”辯才笑道:“帝國那麼大的版圖,眼看著整個亞洲都是咱們的了,還缺這麼點兒錢嗎,咱們就小心伺候好皇上就成了,管那些閒事幹什麼?”說到這兒,辯才隔著窗戶向外看了一眼,說道:“我不能陪您了,皇上要洗土耳其浴,我管燒火供氣。你就坐在這兒等著,等過了半個時辰,皇上洗浴出來你就遞匣子。”
小德張也向窗外張望,正好看見幾個小太監捧著中櫛、朝服朝冠,簇擁著皇上從西邊月洞門過來,正往正殿那邊走。這時,辯才正忙著穿宮服,小德張問道:“我能走動走動麼?想看看羅剎國的紫禁城行麼?”
“西邊是蘭常在住的,你串串可以。這會子都在睡午覺,她自從進宮以來皇上從來就沒翻過她的牌子,正憋著一肚子火氣呢,千萬別招惹了她。”辯才說著話就急匆匆出去了。
小德張一直等到院子裡的人都出去了,這才挑簾獨自出來。
此時正是下午四五點鐘的樣子,驕陽已經向西偏了,抬頭看是萬里晴空,園子外面熱得像煮餃子的湯鍋一樣,園子裡面卻是一片清涼的世界。小德張沿著長滿苔蘚的卵石甬道悠閒散步,只見各種不知名的高大喬木濃綠蒼翠遮天蔽日,甬道兩側都用藤蘿、金銀花、葡萄架、刺玫藤再編起一層屏障,或成花洞,或為籬牆,地下別說曬日頭,連個日影光斑也難得一見。北邊海子那邊吹過來的熱風,被這濃蔭過濾了,也變得清爽宜人,滿園裡樹影搖曳,花草萋萋,只聽得簌簌的枝葉相撞聲和樹間知了此起彼伏的無間長鳴。似乎所有的人都睡沉了。
小德張只在“克里姆林宮”前繞了個一個彎兒,忽然想到自己還有差事,回頭看看自己走得已經太遠了,就急忙往回走,路過東邊的迴廊,一個宮女穿著撒花寬褲,光著上身,端著一盆洗澡水出來潑在地上,一轉臉正好看見小德張,笑道:“是你!”
“粉團兒!”小德張停住腳步,叫著那宮女名字,嘻地笑了一下說道:“洗澡呢?屋裡就你一個人?”
粉團兒笑道:“你進來就兩個了。”
小德張看看四外沒人,就壞笑著湊過來,隔著衣服摸了摸她聳起的*,說道:“這會子可沒功夫跟你玩兒,我還要給主子遞黃匣子呢!”
按照一般人的觀點,都以為太監閹割之後就沒有了男歡女愛的心思,其實不是這樣,太監心裡照舊想著自己是個男人,只是那活兒萎縮不舉,不能行房事而已,見了漂亮風騷的女人,照樣的浮想聯翩,胡思亂想。從漢朝有了太監以來,直到清朝,歷朝歷代宮中穢亂的事屢見不鮮,太監和宮女都難奈情慾煎熬,很多人私自結成幹夫妻,美其名曰“菜戶”,這已經是宮外的不傳之秘了。眼前這個粉團兒其實就是小德張的“菜戶”。兩個人很長時間沒有見面,這時猛的遇見,一個乾柴,一個烈火,肯定心裡像長了草似的。
聽小德張那麼一說,粉團兒臉一紅,啐了一口說道:“你大約在養心殿那邊和惜惜她們又勾上了吧。還以為我不知道麼?沒良心的,天殺的。皇上在那邊正和德齡、容齡兩位主子洗‘土耳其’呢,不盡了興是不能出來的。”
“好,好,我惹不起你,我先等等再去不就得了?”小德張笑著跟著粉團兒進到裡屋,坐了凳子上,說道:“養心殿那邊都是傳聞,沒有的事,惜惜她們哪有你可人疼啊,你別多心。”
還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