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國法來斷?自有官府來管。”
屠蘇聞言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笑畢,她盯著陸雲巖的眼睛,清晰而又憤怒的質問:“你給我說國法官府?當我娘被逼嫁時,我去告狀你知道官府怎麼說嗎?這是家務事,官府不管!既然逼人改嫁、壞人名節、占人家產也叫家務事,那我嫁自己的二嬸害自己的奶奶是不是也叫家務事呢?還有後事面這件事,如果我當時不這麼做,也是選擇上告,你猜官府會怎麼說?”陸雲巖搖頭不語。
屠蘇步步緊逼,一臉譏諷的說道:“你猜啊猜啊,猜對了有獎!”陸雲巖此時是苦笑不得,進退兩難。
屠蘇自問自答道:“讓我來告訴你,官府肯定會這麼說:這也是家務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什麼?你竟然不同意,那是因為你不孝;什麼?你還來告你爹毒打你和兩個哥哥,你爹生了你,怎麼打都應該,你若不好好捱打,你就是忤逆;至於那個江寧友,他是有點錯,但他□未遂,你還是別告了,傳出去好說不好聽。你此刻明白了嗎?這個世上根本沒有公道,我只能自己替自己來討回一個公道!
沒錯,我是想做個好人,但我決不做個任人宰割,愚蠢無用的好人。我若連自己都不敢為自己討個公道,這世上還有誰能幫我!若是做壞人遭不到應有的懲罰,我做好人還有意義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要斬草除根!別跟我講什麼善良大度寬容原諒,這些話為什麼不對那些喪盡天良的人講?他們才最需要良知最需要最基本的善良寬容。也別跟我們說,他們將來也許會幡然悔悟,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壞人做壞事嚐到了甜頭是不會罷手的。等他們醒悟,做夢吧。再說了,我為何要搶和尚的飯碗去渡化一個害我的人!”屠蘇將滿腔憤懣化為語言,字字如刀,像奔騰的洪水一樣一洩而下。
陸雲巖聽完這些,臉上變化數次,他囁嚅著幾次欲言又止。屠蘇一將胸中的憤怒發洩出去,此刻就像洩了一半氣的皮球一樣,從心裡到身體無一不倦。
她放低聲音,語重心長的說道:“你也趕緊回去吧,按你母親的意願,尋一個溫柔賢惠,端莊大方的大家閨秀成親,好好過日子吧。我祝你平步青雲,前程似錦;願你幸福美滿,兒孫滿堂。”她越這麼說陸雲岩心中越難受,各種情結糾結在一起像一團亂麻似的,理不清,剪不斷。他的目光越過爭芳競豔的花叢,穿過隨風招搖的柳絲。看著那矗立在方塘之上的水榭。他和她曾經在這裡一起討論庭院的規劃,一起增改圖紙。更曾經無數過一起走過那鄉間的阡陌小路……如今,一切都要結束了是嗎?為什麼會這樣?陸雲巖想著想著,眼中不由得漸漸浮上一層溼意。
他喃喃自語道:“屠蘇,我不想這樣,真的不想這樣!我當時本不想這麼早出來做官,我是為了你才厚顏求了恩師和四叔謀得這個缺任,可我萬萬沒想到,我審的第一個案件竟然是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前面的那件你出於無奈,後頭那件呢,關厚勤他畢竟是你親父呀,你不能另尋辦法嗎?哪怕是來找我也好呀。”
屠蘇淒涼的笑笑:“我另尋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他是我父親,無論怎樣打我罵我都不能反抗,即使把我打死了,那也是教導過嚴。還有那江寧友,我能怎樣?他江家財大勢大,你以為我會告得贏嗎?不然,為何他的後院有那麼多累累白骨?民間為何有那麼多冤魂?”陸雲巖被駁得啞口無言,眼淚懸懸欲出,他竭力強忍著才沒有滴下來。
屠蘇轉過臉不去看他,待情緒慢慢平復下來,便一臉的倦意的說道:“好了,我說完了。你走吧。”說完也不招呼他,轉身上樓去了。陸雲巖呆立在庭中,看著她踏上鵝卵石徑,看著她繞過花圃進了門樓,最後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屠蘇步履沉重的上了二樓,輕輕推開窗,朝四外看去,成團的烏雲從天邊湧擠著飄過來,天空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