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安娜驚訝地連連說著同一個字。
接著,路易便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房間,只留下還在震驚之餘的安娜。
安娜驚訝於路易的反應,這並不僅僅是因為瑪麗·安託瓦內特說到了他的痛楚。
常人不瞭解,但安娜卻是最瞭解不過。路易這一生都有一個不能被揭開的傷疤,那就是當年的王后和蓬帕杜夫人之間的爭鬥。她們以路易為籌碼和棋子,展開了一場圍繞於權力的鬥爭,結果最後卻造成了諸多人的死亡。蓬帕杜夫人、德·博蒙小姐以及巴斯特教授,這些人都在這場權力鬥爭中死去了。從那以後,路易就變了,雖然外表如常,可是內心卻對陰謀越來越敏感,還懂得了掩飾和偽裝,變得難以捉『摸』。
瑪麗·安託瓦內特的話恐怕是觸動了路易的神經,令他以為自己會被再一次當做陰謀棋子來利用,所以身體中的自我防衛系統才會開始啟動。
然而,若是僅僅因為如此的話,路易不可能這麼失態。他越是憤怒,便證明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很大。如果他根本無所謂瑪麗·安託瓦內特的話,或許只需要表面上虛與委蛇,暗地裡小心防備,根本不會將事情搞得如此驚天動地,因為這等於是洩『露』了自己心中的目的,給了對方一個防備。顯然,路易會變得這麼憤怒還有另一個原因。
安娜不由得嘆息起來,因為她看出了這一次路易用情很深,同時也遭受了極為沉重的背叛。只怕這一次的打擊比多年前的那場陰謀更加的大。
路易留下的三道命令,雖然內容不同,但是意思都是一樣的。全部透『露』著“軟禁”的意思。
安娜不得不對路易的命令重視起來,可是,在盛怒之下的命令難道真的需要認真執行嗎?他這一次是來真的嗎?
安娜雖然心中不解,而且按照瑪麗·安託瓦內特現在的身份,她也不便真的執行軟禁的命令,又有誰能夠軟禁得了現在法蘭西地位最高的女『性』呢?但是,至少監視還是可以的。
安娜相信臥室中的瑪麗·安託瓦內特一定是聽見了剛才路易所說的話,誰讓路易的聲音如此響亮,之前她就能夠聽見他們在臥室中的聲音,臥室中想必也能夠聽見。
她好奇地輕輕推開臥室門,只留一個縫隙,朝裡面望去。只見在燈光通明地空間中,一個穿著白『色』襯裙的女人坐在床邊,嚶嚶啼哭著。
這不像是裝出來的,至少在安娜的眼中這多少是應該藏著情意的。
那人的啼哭令安娜的心也不自覺地軟了下來,也許是因為同是女人,還是同為失去愛人的女人,這種同病相憐令她產生了一種想要進去安慰那人的衝動,可是這種衝動立即就煙消雲散了。
路易的話纏繞在安娜的腦袋中。
安娜雖說驚訝於“自己已經被懷疑”的話,卻也不敢不相信,而且細想之下或許真的是自己疏忽了什麼。她畢竟是法蘭西人,這個國籍便足夠令人留心了,也許她在監視著他人之時,那個人也同時在留意著她。
安娜自責於自己的疏忽,同時也想起了身上的責任以及對方的身份。涇渭分明之後,安娜的心裡再沒有憐惜。她輕輕關上門,繼續坐回了空置房間的椅子上。既然路易讓她派人監視,她也心甘情願執行命令。
裡面的人只要不『自殺』,安娜便不打算進去,誰讓這個人是奧地利人,是法蘭西的敵人,而且無論是宮廷還是民間,沒多少人待見這個奧地利女人。現在這個情況正好,儘量孤立這個奧地利公主,讓她沒有機會在法蘭西宮廷中興風作浪。
臥室中的瑪麗·安託瓦內特自路易出去之後,便已經成了一個淚人,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別了,我親愛的孩子。要對法蘭西王儲非常好,讓他們能說我為他們送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