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拂太監跪請下攆更衣。
德妃下輿入室,更衣畢復出,換輦進園去。只見園中香菸繚繞華彩繽紛,她不覺驚訝,這個時節怎麼會百花盛開?鳳輦及到還有一股子淡淡的幽香,她定睛細瞧,這才看出些端倪。難得假得如此逼真,不知道是誰想到的辦法。美則美,可這園子這麼大,該浪費了多少絹花啊!
剛剛入二門時,德妃便覺一陣驚喜,這些假花她看明白,可方才那一帶清流是怎麼弄出來的?能夠做出如此設計的真是奇人,看來府中人才輩出啊。
一路進了亭子,德妃瞧見上面寫著“濠濮亭”三個字。在她的印象中,這亭子早就有,卻一直沒有題名,不知道這個名字出自誰之手,甚好!
那邊侯爺見德妃在亭子裡略停,忙打發人過來回話。
“回稟娘娘,這亭子的名字出自侯府小公子之口。侯爺覺得甚好便命人題在匾額上,娘娘若是覺得不雅就請賜名。”
“濠、濮都是水名,最早出自《莊子》,不僅符合這個蓋在水上的亭子,而且其中的故事更是蘊含了道。逸浚年紀不大,對於人生和世界的認識卻不俗,此子非池中物!”德妃笑著說道。
太監聽了忙又飛奔去回稟侯爺等人,侯爺聽了少不得對著亭子的方向拜謝。
德妃一路領略園子裡的風景,只見處處燈籠相應,時時細樂聲喧,說不盡這太平氣象富貴風流。
到了千竿翠竹掩映之所,太監奏請德妃進去小憩喝茶。她見房子並無匾額,知道這是入園第一處幸處,必是等著她親自題字,便略微思索念道:“寶鼎茶閒煙尚綠,幽窗棋罷指猶涼,就題幽篁館吧。”太監去告訴侯爺等人,他們又拜謝娘娘賜名。
德妃在裡面小坐,之後出後門到了望月閣前。德妃眼神一凝,進到裡面觸目都是熟悉之物,不由得轉紅了眼圈。
禮儀太監跪請升座受禮,兩階樂起。太監二人引侯爺等人於一樓大廳下面排班,德妃下諭旨免,眾人皆退下。又有老太君帶著女眷大廳排班,德妃再下諭旨免,方引退。
茶已三獻,德妃降座,退入側殿更衣上了二樓,閒雜太監、宮女留在一樓候著。老太君等女眷這才齊上二樓,德妃見了淚眼汪汪欲行家禮,老太君等忙上前一步跪拜不迭。
德妃見狀眼淚早已經滾落下來,一手扶起老太君,一手扶起侯夫人,三人心裡都有許多話想要說,可此時卻偏生說不出來只顧著嗚咽對泣。
二太太、三太太和房貴妾等人俱在旁邊勸慰開解,半晌飛、德妃才忍住悲傷笑著說道:“我這是喜極而泣!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家裡,咱們娘們相見還是要說說笑笑的好。等過了時辰我又要回宮,再回家裡不知道是哪一日了?”說罷臉上又露出悲切的模樣。
老太君忙寬慰,讓德妃娘娘上座,又逐次分輩分一一見過,不免又是一陣唏噓感慨。然後府中掌家執事人丁在廳外見禮,隨後是府中掌勢丫頭、媳婦等行禮。
又有德妃帶進宮的大丫頭子清過來見過老太君等人,老太君忙扶起命人別室招待。執事太監和彩頻、昭容等有品級的宮女也慢待不得,自有人精心款待,只留三四個小太監答應侍候。母女姊妹這才訴些離別情景以及家務私情等等。
德妃不見宜凌、宜家和逸浚三人便問緣由,老太君聽了忙回道:“無諭,外男不敢擅入!他們三人都在望月閣外候著。”
“都是家中兄弟子侄,況且都未及冠,何來外男一說?”德妃聞了命太監引進來。
小太監出去引了三人進來,他們行了國禮。逸浚是大皇子的陪讀倒是常見,只是宜凌、宜家變化不小,德妃竟不敢認了。想當初她進宮之時,宜凌才兩歲的光景,宜家還沒影子。況且他們畢竟是二房、三房所出,德妃只是表面上親近些。
“那濠濮亭是你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