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怪!作怪!”
原來明黃乃是帝王專用之色,普通老百姓連沾都不能沾,不想這兩個鄉巴佬居然堂而皇之的穿了滿身,真有點不知死活。
鐵蛋三人卻不覺得奇怪,只一逕拍桌打椅,嚷著要吃的。
棒桌那肥胖大腳婆娘馬上把眉一擠,惡聲道:“那幾個死老百姓好不曉事,還怕沒得吃的嗎?一點禮數都不懂。”
又搖搖頭道:“如果管教不了這些死老百姓,天下是休想太平了。”
不住長吁短嘆,滿臉憂國憂民之色。
那方臉、方耳、方眼、方嘴、方肩、方頭,全身無一處不方,腦袋又大得出奇的壯年漢子笑道:“娘娘此言差矣,朱家不給老百姓飯吃,自然教化不了老百姓,‘有奶就是娘’實是治國平天下的根本道理。”
何翠聽他倆一搭一唱,說得煞有介事,不禁好笑,啐了一口道:“根本是一些白痴!”
那漢子立刻一拍桌面,憬然道:“這可對了,歸根結柢一句話,天下老百姓沒一個不想白吃,吃了奶還不叫娘,之所以治理天下難哪!真難!毖人日思夜夢,但直到如今還想不出一條能令百姓甘心叫娘之策。”
也蹙起眉頭,掛上了一臉憂憤的神情。
何翠想起“飛鐮堡”今日發生之事,以及自己的遭遇,心中不由一凜,忖道:“別看這鄉巴佬,說的話還真有點道理。”
那漢子卻也讚許的頻頻望向何翠,十分佩服她的精闢之論。
少頃,飯菜迭上,無非是些白菜炒青菜之類,見不著半塊肉。
鐵蛋等人在寺中本吃慣了,張大嘴只顧往嘴裡送,何翠卻吃一筷子罵一句店家,恨不得把他身上的肉拿來下飯。
無惡哼道:“你這人就是不知足,有條命在就算不錯啦,還想怎麼樣?”
何翠狠狠呸了一口。
“我可不會什麼‘好死不如賴活著’那一套,你們出家閹雞那些死氣沉沉的論調也休拿來對我說。人活著若沒辦法風風光光的,還不如死了好些,這口氣尤其難消……”
棒桌那肥胖婆娘又一皺眉,道:“陛下,這老太婆一臉兇惡之相,恐怕就是那種吃了奶而不叫孃的刁民。”
何翠聞言肝火亂竄,尖喝道:“我叫你娘個大屁!你們這兩個鄉巴佬,滿口胡說些什麼‘娘娘’、‘陛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啥德性,想做皇帝想瘋了?”
那漢子搖頭晃腦的笑道:“老太太想必不曾治過史。劉邦本是無賴,趙匡胤本是私梟,朱元璋可連地痞都算不上,咱這鄉巴佬難道不比他們高出一級?”
肥胖婆娘也冷笑連聲。
“哀家可懶得跟你這有眼無珠的死老百姓計較。”
何翠突起雙目,還未答言,卻聽那漢子沒好氣的道:“我還沒死,你怎麼就稱起哀家來了?你想垂簾聽政也用不著這麼急,皇太子都還沒影兒咧。”
那婆娘一瞪拳頭大的牛眼。
“你能自稱寡人,咱怎麼不能自稱哀家?你說你寡,我當然要哀啦。”
何翠嘰嘰大笑。
“你再不知好歹,他可真要變成孤家寡人了。”
胖婆娘臉上橫肉墳墳堆起,蹭開椅子,只一站立,乖乖,好大一團肉,一步一陣亂顫的走到何翠面前,血盆大口一掀一掀,黃金板牙閃閃發亮。
“若不是看在你一大把年紀的份上,我就……”
何翠冷笑道:“你就怎麼樣?”
一指突出,點向胖婆娘腰間“五樞”穴。
胖婆娘驚咦道:“還是個不賴的角色嘛?”
粗如糞桶的腰肢居然比蛇還靈活,朝左一扭,早閃過對方突襲,西瓜大屁股卻不免把桌子撞了個四腳朝天。
鐵蛋正伸筷子夾菜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