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跟元娘算是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
本來他們倆家是決定元娘及笄候便成親的,可惜燕家老太太在婚期剛定下時就西去了,元娘要守孝三年。
趙寧帶著顧景雲他們回惠州時正好是第二年,去年六月元娘就出孝了,但趙家一直沒有訊息,燕家不由有些慌。
附近幾個村的村民都說趙家祖墳上冒青煙,要發達了,兒子年紀輕輕就考中了舉人,現在還進京趕考了。
雖然去年訊息傳回來時他們知道趙寧春闈時沒中,但那有什麼要緊,他還年輕,才及冠就中了舉人,他將有二三十年的時間去考進士,就算他倒黴,真的一輩子都考不中進士,舉人也是能當官的呀。
所以知道趙寧沒成親的都有了三分意思,媒婆踏破了趙家的門檻。
但趙寧定親了!
這個訊息猶如晴天霹靂打退了一大幫人,但還有一部人不在乎。
娶妻尚能休妻,何況他還沒娶。
於是,家境在燕家之上的都暗示趙家退親另定,其中還有兩家乃是在朝為官的官員,看重了趙寧的潛力,有一家則是大商人,列出的嫁妝單子能把趙家給埋了。
趙青小聲道:“家裡本想等你回家過年時商議這事,誰知道你沒回家,那三家逼得緊,燕家也時不時的派人來打聽,小曾祖焦心之下才過完年就病倒了。”
趙寧面沉如水,咬牙道:“家裡有誰心動了?”
趙青懦懦著不敢說話。
趙寧就狠狠地一拍桌子,趙青立即蹦豆子一樣的往外蹦道:“反正小曾祖和三叔祖肯定不答應,我曾祖父也說不能忘恩負義,其實家裡沒多少人有這意思,但那些人來得太勤,回絕了他們也一趟一趟的來拜訪,閒言碎語不免就傳了出去……”
西南地區的教育本來就落後,惠州乃貧困之地,尤甚。他們那一里十村在趙寧沒考中前就只有兩個秀才,一個便是燕太爺。
趙寧是惠州最年輕的舉人,要不是他已經定親,就是縣太爺都想跟他結親。
所以他本身就是一個引人注目的人,從他中舉以後各種猜測就未斷過,大家都在猜他們家會不會跟燕家解除婚約,何時解除。
而在媒婆開始登趙家門後,這種議論達到頂峰,雖然大家嘴上不說,但大部分都覺得趙家肯定要悔婚了。
趙青瞄了一眼趙寧的臉色,小聲的道:“議論一起,小曾祖就讓叔祖母去燕家安撫,明言等燕家出孝就重議婚期。那會兒叔祖母應該是誠心喜歡三嬸的,只是後來……”
趙青支吾著不說話。
“只是後來上門的人越來越顯貴,所以母親她就心動了?”趙寧面無表情的問。
“其實也不怪叔祖母,不僅叔祖母,就是二曾祖母和一些叔伯嬸孃都心動……”趙家突然進入另一個階層,就和乍富的人家一樣,不免心思浮動,飄飄欲然,就算趙寧已經一再警告過他們,讓他們低調,他們還是忍不住迫切的想要打入那個階層內部,給家族,給趙寧爭取更多的資源。
當時趙家內部分成了三派,一派覺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派主張給趙寧換個更有助力的親事,一派則堅持信守承諾,和燕家結親。
其中以第三派勢力太大,因為其囊括了趙家有發言權的家長,三位太爺,跟趙老爺同輩的叔祖們大部分都堅持和燕家的婚事。
所以對立的兩派壓根沒鬥起來,因為實力相差懸殊。只是家裡意見分歧不免讓人心生浮躁,加上趙太爺年紀又大了,所以那段時間家裡過得很艱難。
而趙家本打算等趙寧回家過年時提起他的婚事,儘快讓他跟元娘完婚,誰知道趙寧又跟著他先生跑到雅州去了,那裡距離惠州可太遠了,連年都回不去。
沒辦法,婚事只能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