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都擺在自己面前。從前他雙腿不良於行,奚玉棠的注意力只放在如何能讓他站起來上,可隨著後來他恢復,自己對他的關心便少了許多,反倒是他依然一如既往地操心著所有關於‘妹妹’的事,直到方才,她才意識到,自己對哥哥的瞭解,少之又少。
“哥……”奚玉棠此時心緒萬千,千言萬語到嘴邊,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奚玉嵐笑著彈她額頭,“擺出這幅模樣做什麼?又沒有做錯事。”
奚玉棠心中羞愧難當,揉了揉被彈的眉心,心中逐漸有了決斷,“等解了毒,我想回雪山一趟,你陪我。”
“好。”奚玉嵐二話不說應了下來,“想去哪哥都陪你。”
“到時候,我將這些年的事都講給你聽。”她認真地看他。
說完,越清風下意識抬起頭,詫異地望向奚玉棠——她這是打算跟師兄攤牌?
奚玉嵐也怔了怔,胸腔深處跳動的心臟忽然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炙熱,轟鳴般的心跳聲和眼前人眸子深處的決意讓他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妹妹……似乎真的變了。
這份激動和感慨一直到奚玉棠離開紫竹園都未涼歇,銀髮男子無聲地按向心口,不知為何,明明該是能衝昏一切的喜悅,卻硬生生讓他在其中品出一絲不安來。於是他望向越清風,久久地打量著他,不知是不是該將心中疑惑問出口來。
“師兄看什麼?”越少主泡茶的動作自成一番優雅,行雲流水如一幅最上等的水墨畫。
面無表情地接過一盞清茶,奚玉嵐唇邊的笑意斂得一乾二淨,沉默了許久才輕聲開口,“前陣子,你戾氣頗重,書畫琴棋皆透著殺意和躁煩,如今看來倒澹泊不少……是因為棠棠?”
越清風並沒有著急回答他,兀自倒了杯茶嚐了一口,這才笑著抬頭,“師兄好眼力。”
“你們瞞著我什麼?”
“不能說。”
不是沒有瞞,而是不能說……奚玉嵐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無視了對面人眸子裡隱隱的怒意,越少主調整了個更舒適隨意的坐姿,一臉平靜地對上他的視線,“急什麼?師兄問我,不如讓她親口說,到時走一趟雪山就什麼都明白了。”
“……”奚玉嵐心中不平,話中也帶了不滿,“你又是如何得知?”
“親口問的。”越清風也不隱瞞,想到杭州醉花樓未央居那無比壓抑的風雨之夜,語氣也變得飄忽低迷,“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卻還不如不知……”
他懶洋洋地抄著手,目光凝聚在熱氣嫋嫋的清茶上,好一會才繼續道,“奚玉棠能有今日對我之態,是我費了不知多少心思才僥倖得來的,背後的辛和苦,我這輩子都不會想嘗第二次。你這個妹妹,倔起來油鹽不進,但是師兄,你與我不同,她待你……天然沒有防備。所以作為師弟,今日我給你一句忠告。”
奚玉嵐下意識挺直了脊背。
“你妹妹奚玉棠,是這個天底下意志最堅定的人之一,她做的一切,都值得你用你能想到的最真誠的辭藻誇讚。所以……”
越清風平靜地對上眼前人。
“無論你到時聽到什麼,都要對她說,你為她感到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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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二,奚玉棠等人動身前往藥王谷。
臨走前一日,越瑄再次將奚玉棠喚到了梅園。這次不是送禮,而是檢驗她修煉《養神》的成果。在發現奚玉棠果真沒有偷懶後,越瑄滿意地點了點頭,卻在下一秒忽然將她點穴定身。
接下來發生的事,令奚玉棠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越瑄竟然耗費了半身的功力,將她真氣之中隨處可見的兇暴生生化去了六成!
奚玉棠甚至連阻攔都沒能做到,便因真氣暴走而昏迷了過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