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穩,王懺懺並沒有從駕駛位下來,她不是自己來的,替她開車的,是一個戴著墨鏡,長髮飄飄的女人。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讓我心頭一蕩,雖然只是驚鴻一瞥,車子便脫離了我的視線,但我仍敢確定,那個開車的女人我一定在哪見過!
小片刻後,帶著一身酒氣的王懺懺進了麵館,她找到我的位置,在對面坐下,然後將手裡的一個手提袋遞給了我,說道:“陳弟弟,裡面是你的外套,我已經洗過了。”
我接過袋子,掏出一看,正是那天我落在她車上的西服外套,我眉頭微微皺起,問道:“怎麼少了一顆釦子?”
“不會吧?”王懺懺順手點上一支女士香菸,吸了一口,若有所思道:“可能是掉在洗衣機裡了……陳弟弟,這裡的環境不太適合說話,要不我們換個地方聊?”
我亦點上支菸,看著眼前的小蔥拌豆腐,笑道:“你還知道聊的事見不得人啊?既然知道那你就不該做,不換了,就在這兒聊。”
我聲音故意放的很大,喧譁吵鬧的麵館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好像按了暫停鍵似的,都在用異樣的目光朝我們這邊觀望…
王懺懺與我一陣對視,臉色越來越難看,“好,那就在這兒聊…要喝點酒嗎?”
“不喝了,咱倆之間應該沒有需要藉助酒精才能說出口的話。”
王懺懺是個聰明人,她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彈掉菸灰,直接開門見山道:“關於那件事,你並沒有告訴浩志對吧?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一陣沉吟,回道:“我的意思早就告訴過你了,我希望你能主動離開浩志,這樣對大家都體面。”
“那我要是不想離開呢?”
我看著鎮定自若的王懺懺,眉頭越蹙越緊,這個女人,似乎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難纏。
“你是不是想說,如果我不離開,那你就去找浩志攤牌?”
我用沉默回答了她,王懺懺戲謔的笑了笑,接著說道:“你不會那麼做的,如果你打算那麼做,那你一開始就已經跟浩志攤牌了不是嗎?你在擔心,擔心浩志不會信你的一面之詞。”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懂。”
王懺懺直視著我,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線,輕聲道:“陳弟弟,你果然跟我是同一類人,同樣的自私……且不說這件事浩志相信與否,就算浩志信了,那你倆的兄弟也做到頭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女友勾引過自己的兄弟,你在他眼前,就相當於時刻提醒著他,膈應著他,哪怕浩志嘴上不會說什麼,但心裡肯定也會對你產生隔閡。”
我猛吸了一口煙,不敢再看王懺懺的眼睛,試探道:“你的意思是,我將這件事隱瞞至今,都是為了我自己著想?”
“難道不是嗎?”王懺懺拿起桌上的醬油瓶,往小蔥拌豆腐裡倒了幾滴,然後用筷子一邊攪拌,一邊說道:“你所顧慮的並不是自己好兄弟頭頂綠不綠,你顧慮的是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失去一個真心實意待你的人,與其去充當這個壞人角色,冒著失去朋友的風險,倒不如讓浩志自己去發現,或者,以此為要挾,讓我主動離開,你從頭到尾,顧的都是自己的利益,你說遇見我怪浩志運氣太差,那他身邊有你這麼個兄弟,他的運氣豈不是更差,呵呵,陳弟弟,你就別裝清高了,你和我,分明就是同一類人。”
我看著盤子裡黑糊糊一片,已經辨不清是什麼菜的小蔥拌豆腐,沉默了。
王懺懺的話就像一把刀子,刨開了我的胸腔,剜出了我的心臟,然後將藏在心底最裡面的陰暗用刀尖挑出來,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我將菸頭狠狠掐滅,用不知道有多彆扭的表情,說道:“你說的都對。”
王懺懺的煙也吸完了,將菸頭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