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五伯母回頭喊道:“你們幾個孩子怎麼搞的?剛才在家裡不是還念著文景嗎?快過來打一下招呼。誒,這也是咱們家,要是別的家族。哪有長得這麼大兄弟姐妹還相互不識得的?”
五伯母嗓門又大,說話的速度又快,給人的感覺是既爽快又嘴碎,在她的叨嘮中。柳婧與幾位堂兄妹見過面後,被五伯母扯著坐到了塌几上。
就在熱鬧當中,一陣腳步聲傳來,轉眼間。七伯父家的柳式和柳敏闖了進來。遠遠看到這一院落的人,他們也顧不得打個招呼,徑自衝到柳婧面前朝她叫道:“文景,聽說鄧九郎要離開汝南了,你會與他一道走的吧?”
他這麼大大咧咧的一叫,四下便是一靜,在一雙雙目光看來時,柳婧靜靜地說道:“我不會與他同行。”
“怎麼可能?”柳式打斷她的話頭,他叫道:“文景你怎麼可能不與他同行?莫非。你惹他不高興了?他不要你了?”
這話說到這份上。柳婧已是臉有不愉了。她沉著臉,冷冷地說道:“這些,就不勞你掛念了。”
“我怎麼不掛念?我們一家子搬到這汝南來。可是想過好日子的。聽到你攀上了鄧九郎,我們還高興了一會呢。來來來。你馬上就與為兄去梅園,到鄧九郎面前好好說幾句軟話服服輸!”
這一次,柳式的話音剛落,柳婧已沉喝一聲,“閉嘴!”一句話喝得院落中一靜,柳式也給驚得張大了嘴裡,柳婧暴然喝道:“來人,把這個不知廉恥的柳式給我叉出去——”
短暫的安靜後,五伯母在一旁叫道:“哎喲,都是一家子啦,文景怎麼這麼生氣?”她還待再說什麼時,柳婧已衣袖一拂,朝外便走。五伯母見狀,連忙叫道:“八弟媳婦,你看看你這兒子,他有沒有尊卑啊?”剛叫到這裡,她才發現,這個時候柳母也沉著一張臉,牽著她的小女兒回了房。在她準備追上時,幾個僕人攔了下來。再回頭一看,只見院落裡的柳府眾僕,一個個都怒形於色的。
這一幕,不止是五伯母和柳式,便是六伯母也是不解的。她們愕愕地看著四周眾僕,過了一會,柳式跳起來叫道:“他柳文景比我還小呢,他敢這樣對我?不行,我要跟八叔說道說道。”說罷,他身子一轉,朝著柳行舟所在的書房走去,而他一走,另外幾人也跟了上去。
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吳叔湊到柳母身邊嘀咕道:“大人家的這些親戚,可真是沒什麼品……”
柳母淡淡地回道:“千年世家,百年風範,這可不是說笑的……柳行風剛有了點成績,就想把柳氏弄成世家,我看他要弄巧成拙了。”
吳叔轉頭看了自家夫人一眼,高興地想道:夫人這話說得真有風範,要是她一直這麼清醒可有多好?自來到汝南後,柳母的病情比在吳郡時,還有所加重。經過分析之後,連同柳父在內都覺得,是目前富裕的接近官宦世家的生活方式刺激到了柳母。不過現在聽到她這一番話,吳叔又覺得,這一種刺激,未必全是壞事。
柳婧衝出了家門。
她坐著馬車,在汝南街中轉了一圈後,越轉越是無聊,便賭氣般地朝著馭夫叫道:“去梅園。”
剛剛叫出這兩個字,她頭一轉,看到前方的酒家二樓中,那個熟悉的身影后,便又叫道:“停車。”
馬車晃了晃,停了下來。
柳婧一下馬車,便朝那酒家走去。
來到酒家,示意小二不要理會自己後,柳婧上了二樓。
然後,她來到一個廂房前。
廂房門大開,金色的陽光下,鄧九郎正高大挺拔地站在那裡,而他的面前,黑壓壓匍匐了七八個官員。令得柳婧凝住的是,他手中那寒光閃閃的劍,正指在一個官員的咽喉上!
沒有想到柳婧會來,廂房中都是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