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氣,溫言溫語。
早有僕役在韓暮下首安置了一張案几,擺上酒菜,張西華掃視韓暮等人一眼,默默的坐下,自斟自飲起來。
韓暮用眼角餘光盯著張西華的一舉一動,只見張西華沒一個喝酒夾菜的動作都穩定異常,端起酒來杯中酒晃也不晃,一雙白皙修長的手自始至終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很顯然武功大有精進。
韓暮不知道,張西華上次在臨水居託大,結果除了殺了幾個小嘍囉之外,其他重要目標一個沒殺死,還弄的自己被一名青衣蒙面女子刺傷手臂,他深以為恥。
雖然事後桓溫並未怪罪他什麼,畢竟他只有一人,而對方連同保護計程車兵近百人,能在那樣的情況擊殺數十人,且全身而退,本來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但是李西華還是毅然決定閉關苦修武技,在武技大成之前絕不出動,沒有殺了那個三腳貓功夫的韓暮,讓他心中從此堵上了一個疙瘩。
今日桓濟假借大司馬之名召他前來,本來他心中確實不悅,但當他看到韓暮之後,頓時所有的不滿都煙消雲散了;就是這個傢伙,那日和一名大漢如牛皮糖一般的粘著自己,讓那青衣女子得了空,今日既然見面了,機會來了,自己的心結也著落在今晚上解開了。
李西華斟滿一杯酒站起來道:“大司馬在上,在下敬你一杯。”
桓溫有些意外,這位張西華從來不拍人馬屁,今日主動敬酒倒也奇怪;此子自小父母雙亡,也不知被誰救去學了一身驚駭世俗的武功,投入桓溫帳下之後更是勤於修煉,桓溫也從未將他當成下人看待;張西華倒也識相,交給他任務也從不推辭,也不問原因,不問理由的去執行。
桓溫沒再多想,舉杯和他同幹;只聽張西華道:“今日大司馬有貴客到來,在下既然蒙少公子垂青被叫到大帳中,少不得要表演劍技給大司馬和幾位貴客助興。”
桓溫撫掌笑道:“如此甚好,安石、文度你們有福了,我和張壯士相處數年,也沒見他特意為我舞過劍。”
謝安和王坦之認不出張西華便是那晚的刺客,也跟著茫然鼓掌叫好,韓暮心中泛起了嘀咕:這人主動舞劍助興,豈不是鴻門宴裡的一出麼?但轉念一想,量他也不敢再桓溫沒下命令之時便敢暴起殺人,所以冷眼旁觀,且看他玩些什麼花樣。
張西華道:“謝大司馬恩准,但在下舞劍有個脾氣,一人獨舞毫無意味,也提不起精神,想請座上一人和在下切磋武技,這樣一來一往也圖個熱鬧,大家看的也開心些。不知大司馬可恩准否?”
桓溫皺眉道:“然座上誰人能和你切磋呢?無人是你敵手啊。”
韓暮聽他二人對答,心裡升騰起一團怒火,這話就是說給他聽的,就是要刺激自己上場應戰。
韓暮動了真怒,雖然不知道這張西華的武技到了何種地步,但才一年時間而已,一年前蘇紅菱都可與之抗衡,自己的武技已經高出蘇紅菱不少,就算打不過,自保也有餘。
想到這裡,韓暮長身而起抱拳道:“不若由在下陪這位壯士走幾招,助助酒興如何?”
謝安忙起身道:“韓暮莫要失禮,在大司馬帳內怎好動劍,我看張壯士自行舞一舞便罷了,其實我等對武技毫無興趣,好也罷壞也罷,看在我等眼裡都是一樣。”
謝安這幾句話也夠毒的,意思就是告訴張西華,你自恃的驚天劍技在我等面前就是渣子,沒興趣。
張西華平日倚仗的就是自己的劍技,被人如此看輕,頓時臉色難看之極。
郗超見狀,語帶調侃道:“也對,韓將軍是貴客,刀劍無眼,若稍有閃失誤傷了韓將軍,那可是糟糕之極了。”
王珣桓濟桓衝等俱都附和大笑。
韓暮轉身朝謝安施禮道:“義父,不必擔心,切磋武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