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安全,寧願進入更為狹小蹩仄的另一處密室,此事還當真兩說;卻沒想到如此一來歪打正著,將王珣這個緊盯著王謝兩府不放的狗東西燒成了重傷,若非他重傷,第二日的撤離未必有如此順利。
細想起來這一連串看似精妙的設計,其實裡邊包涵著重重的偶然,彷彿冥冥中一隻大手扭轉著形勢的發展;想到這裡韓暮微微有些氣餒,好像自己嘔心瀝血的一番辛苦都在瞎折騰一般;當然他內心裡明白,所謂天意若無人力相謀總歸是空,比如說一人拿刀來砍你,完全靠天意的話那隻能寄希望於這人忽然重疾發作吐血倒地,而人謀便是你隨手舉起東西一檔,那人被震得一個踉蹌,結果後腦勺或其它要害碰到銳器一命嗚呼,擋與不擋便是人謀,那人會不會碰巧為銳器所殺便是天意了。
就像討要密詔這件事,韓暮本來以為手到擒來,只要見到皇,以目前的處境來說司馬昱應該會毫不猶豫的下詔;然而事實卻是,韓暮千辛萬苦進了顯陽殿,還差點因此送命,換來的卻是兩手空空,你能想象身為皇帝卻只考慮個人生死,不顧社稷大計麼?你能想象桓溫的所作所為已經顯示他早已不把皇帝當回事了,司馬昱居然還被關在密室裡祈禱桓溫能讓他重回寶座麼?
謝安對於司馬昱的做法只說道:“貪生怕死,人之常情;但置祖宗社稷於不顧,非仁君之所為。”這已經是韓暮跟隨謝安三年來,從他口中說出的對皇最不敬的話了;而王坦之對此只是一聲嘆息。
第三件事現在只做了一半,城中形勢緊張,想組織起一隻內應隊伍來確實不太容易,但想在粗略算算已有近五百人會在未來對韓暮大軍的攻城有所幫助。
陳沖能力不小,除了他的幾個總角之交個個彪悍勇武之外,他在禁衛軍甚至都尉府中也拉攏了數十名弟兄,加王謝兩府的七八十名護院這便有一百五十多人的鐵桿力量了。
另外內衛府中韓暮的舊部衛長青、方德章等人已經知道韓暮回京的一些被張慶邊緣化了的侍衛們也都秘密串聯起來,三千內衛府中有一成已經確定無疑。
接下來的兩三日裡,韓暮又接連喬裝身份外出和俊傑提供的情報網的人員接頭,這十幾個人是俊傑認為最為忠心的人員,所以韓暮並未對他們隱藏身份,但是就是因為對俊傑提供的名單過於信任,在韓暮準備離京回巢湖城的當晚鉅變陡生。
……
四月四日夜,韓暮等人正打點行裝準備後半夜出城,外邊紛沓的腳步聲響起,韓暮和陳沖等人所居的小院被忽然冒出來的數百名黑衣衛重重包圍,火把照得小院內外如同白晝。
“韓大將軍,郗超夜半造訪多有得罪,還請出來相見,不必躲藏了。”屋外傳來郗超清冷的聲音。
屋內人一片慌亂,韓暮悄聲對陳沖道:“帶著其他人從地道轉移,火速送往瓦棺寺躲藏,我來斷後。”
陳沖急道:“大帥先走,小人留下斷後。”
韓暮喝道:“莫要囉嗦,我若想脫身誰能阻我?你們在此我多有牽掛,反而手腳束縛。”
陳沖還帶再說,韓暮將眼睛一橫道:“你想抗我之命?”
陳沖不敢再多嘴,只得拱手道:“大帥保重,外面的都是黑衣衛,恐黑衣衛十大高手都在此列,大帥有用之軀不可硬拼。”
韓暮點頭道:“我知道。去,將紅船女子們帶到瓦棺寺躲藏好;你也要保重,這次一別恐待到我大軍到來之時才可相見,在城中小心從事,大軍一到便召集人手裡應外合。”
陳沖聽他口氣中有著強烈的自信,心中安定不少,一咬牙揮手帶著譚青等人將嚇得不輕的女人們連拉帶拽進入床鋪下的密道往地道那頭的小院中鑽去。
郗超等的不耐煩了,高聲道:“韓大將軍莫非要當縮頭烏龜麼?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躲藏還有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