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走了?到時候張明萬一覬覦司禮監掌印的位子,張四維取代張居正成了內閣首輔,他會不會又被人架空?可挑明瞭汪孚林的存在,張明也好,張四維劉守有也罷,就要去思量他是不是還有類似汪孚林這樣的底牌,行事就會對他這個皇帝更多幾分敬畏和尊重。
至於汪孚林和張四維的私怨,在他這個天子的暫時強壓之下,總應該能夠暫緩一時。至於將來怎麼爆發,只要他如同祖父嘉靖皇帝那樣掌握了大權,這點事情還不好解決麼?首輔不好就換一個,臣子不聽話也可以換一個,反正到了那時候,他不像現在這樣困居深宮,有的是人投靠,有的是人可用,嘉靖皇帝當初是怎麼把一個個首輔當成替罪羊折騰的?
此時此刻,如果慈聖李太后在這裡,知道她寄託了天大的希望在張居正和馮保身上,希望他們不要教出嘉靖皇帝這樣一個變態冷血無情的君主來,如今知道朱翊鈞竟然覺得嘉靖皇帝是學習的榜樣,她也不知道會氣暈過去多少回。
當乾清宮中這一連兩段小插曲中第一段的結果,經過劉萬鋒這個通道,最終反饋到汪孚林那兒時,已經是傍晚的事情了。得知張宏果真答應幫著李如松說情,而且還第一時間做到了,汪孚林並不覺得意外。張宏這人固然會玩弄權術手段,但卻是一個一心想著國家,想著皇帝的太監,而且在司禮監中浸淫了這麼多年,總知道遼東現在的局面需要安撫。當然,得到訊息歸得到訊息,他當然不會立時三刻派人去告知李如松,給自己臉上貼金。
從答應李如松會幫忙,到這件事有眉目,再到最後出訊息,這總得一個過程,他總不能讓李如松知道自己能隨時隨地和宮裡聯絡,而且還能變著法子影響小皇帝的判斷吧?
更何況,正如之前朱翊鈞對張宏說的,都察院今天確實經歷了一場頗大的人事調動。
張居正這一病,對於朝局的影響那是非常深遠的。如果真的有什麼萬一,內閣之中張四維很可能頂上張居正的位子成為首輔,而六部都察院中那些曾經非常親近張居正,甚至跟著其亦步亦趨,從而風光無限的高官大佬們,自然也都有些人人自危的傾向。這其中,左都御史陳炌那就是滿心惶恐,怎麼可能沒事卻去調汪孚林身邊的人?
毫無疑問,這是汪孚林讓都吏胡全在外間看門,自己一大早主動去陳炌面前提出來的。而他的說辭,也和從前循循善誘這位頂頭大上司時如出一轍。
“總憲大人,如今外間謠言紛紛,說什麼的都有,甚至不少人都在蠢蠢欲動,不過是因為看到元輔病了而已。只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私下串聯謀劃的人多,敢於跳出來的卻終究是少數。但說一句不好聽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與其我們被動地等待別人出擊,何妨先做出一個空檔來,讓別人自以為抓住了機會?比方,廣東道現在除了我之外還有四個監察御史,趙鵬程是新來的,王繼光和王學曾顧雲程剛剛轉正才幾個月,何不把王學曾顧雲程調去別道?”
陳炌連日以來確實有些說不出的驚懼惶恐,而汪孚林這話更是刺激得他差點沒跳起來:“你開什麼玩笑,哪有你這樣自斷臂膀的?”
總憲大人您雖說沒有前任陳總憲的操守,但作為上司,總算還是不錯的人。
汪孚林在心裡對飽受驚嚇的陳炌道了一聲歉,卻壓低了聲音說:“總憲大人對我一直提攜重用,我都是知道的,心中更是領情,可這不但是投石問路,而且也是規避風險。這種時候,總憲大人做出這樣的姿態,會不會讓人覺著,總憲大人您從元輔那邊得到了什麼訊息,所以不再對我另眼看待,而是打算尋由頭給我找麻煩?”
不等陳炌反對,他就誠懇地說道:“我知道這有損總憲大人一貫為人處事的宗旨,但非常之時,那就做點非常之事。雖說這對於顧雲程和王學曾來說,實在有點無妄之災,但想來總憲大人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