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一個升遷的任命,他就立馬也辭官回鄉!這名聲多好,兄弟同進退,想當初,他其實也挺想要那名聲的,只可惜他層次低了點,敵人厲害了點!
難得休沐一天,卻是馬不停蹄兩家連軸轉,當回到家門前的時候,汪孚林只覺得精疲力竭,飢腸轆轆。丟下韁繩進了大門,當他踏入二門,沿著甬道進了穿堂就聽見程乃軒那招牌的大嗓門,頓時為之一愣。要知道,這傢伙分明是去了遼東,就算回來那也得先面聖,又或者過了張居正這一關然後才能回家,可今天他在張居正那裡,可是半點都沒聽說光懋又或者程乃軒回京的訊息!
難不成是程乃軒因為想家了,於是連出了皇差後回京的規矩也忘了?
就在他心中氣惱,立時快走兩步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有些諂媚的聲音:“多年沒練嗓子了,各位奶奶們多包涵。您們說的那位程公子,小的畢竟沒見過,也就是聽各位形容,學個大概,也不知道像不像。”
是口技?
汪孚林一下子挑了挑眉,小北之前還有些懨懨的,什麼時候興趣這麼好,連口技藝人都給弄來了?就在他心下狐疑的時候,就聽到了許瑤那溫柔靦腆的聲音:“公公年紀大了,閒來無事養個人在面前口技說笑也好,怎麼偏偏要你上京來?難為你剛剛把飛禽走獸都學了個遍,竟然連相公的話都學得有七八成像。照你這麼說,難不成我們說話你都能學?”
“少奶奶,老爺畢竟成日裡在揚州,那些地方養個瘦馬聽個曲什麼的卻還流行,小的這一手絕活,卻是不登大雅之堂,之前又得罪了鹽運司衙門的一位總爺,這揚州呆不下去,是老爺可憐小的,賞小的一碗飯吃,本打算讓小的去徽州伺候老太太和太太,結果老太太和太太上揚州了。聽了小的這絕活之後,老太太雖說很歡喜,但小的不能留揚州,她老人家就發話,讓小的上京投靠少爺少奶奶,只求一口飯吃。小的看門打更,灑掃做飯,什麼雜役都行……”
聽出是程老爺特地送上京城的人,汪孚林頓時心中一動。和自家那位不靠譜的老爹汪道蘊不同,程乃軒的父親是謀定而後動,否則也不可能成為如今徽幫在淮揚鹽業的代表人物,即便之前按照馮保的說法,程老爺帶領的那些徽商略微吃虧,但他也不覺得程老爺會一再輸下去。而這麼一個每一時每一刻進出銀兩都不計其數的人,會隨隨便便因為老太太開口就送個擅長口技的上京給兒子兒媳婦使喚,那可能性簡直無限接近於零。
而且,許瑤問的最關鍵的一個問題,也就是問此人是否能學所有人說話,對方可是壓根就沒有正面回覆!
想到這裡,他便重重咳嗽了一聲,等裡頭人都知道他到了,他這才往裡走去,到了正房門口,見一直是嚴媽媽親自教導的嘉怡給自己打了簾子,他進門之後,四下裡掃一眼,發現屋子裡多的那個陌生人和自己想象中截然不同,竟然是個中年婦人,可之前學過程乃軒說話之後的口音,卻顯然是粗啞如同男人,他就笑問道:“我剛剛在外頭聽說,程老爺派了人來?”
“是,小的馮劉氏,拜見汪爺。”
“剛才在外頭聽你學程乃軒說話,我還以為人真的回來了,沒想到竟然不是。你一個女人,怎會得罪了鹽運司的人,你家裡沒有其他人了嗎?”
馮劉氏原本正跪下磕頭,聽到這問題,她就小心翼翼地直起腰答道:“小的喪夫無子,唯一的女兒也已經出嫁了,被夫家趕了出來,之前在鹽運司一位老爺家裡做廚娘,結果不合聽到點不該聽的事,所以程老爺才打算把小的送走。”
汪孚林看到之前還對馮劉氏很感興趣的許瑤,這會兒卻眉頭微微簇起,顯然對婦人犯的這種錯有些忌諱,因此對留人有些躊躇。他當下便笑著說道:“程乃軒去了遼東沒回來,程家那邊如今還有兩個孩子在,添人不大方便,汪程兩家本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