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中走出來就開始當官的,而且洪武皇帝朱元璋認為年輕人不老成,那些監生當中年紀大的穩重的出來就能當布政使,她更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北則是笑嘻嘻地打趣道:“記得當年考進士,考官首先看年紀,然後再取進士,還有人就是因為年紀太小被黜落,可因為看著人品俊秀,就送進國子監讀書,三年之後出來再考。那時候的國子監可是要多金貴有多金貴。要是換成那時候開科取士的習慣,凡事都要老成,太年輕的就算文章好也不取,你別說當御史了,就是想考舉人也未必能考中吧?”
“別說是當年,你現在再讓我去考一次,結果如何卻也說不好。”因為是在馬車邊上,聲音很低,不虞被外人聽見,汪孚林並沒有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意思,但話卻也說得很客觀,“只不過,當年和現在卻又不同,天下沒有那麼多人口,讀書的人更少,制度也不健全。那時候的內閣第一人西楊老先生,最初的時候只是個民間教書匠,一朝拔擢便入史館,而後又成了翰林,進內閣時,也不過七品……”
一路走走停停,說著國子監和翰林院那些事,當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汪二孃平時坐車嫌棄氣悶,今天卻是哥哥和嫂子一個在車外,一個在車內,談天說地,各種典故軼事隨口說來,她聽著只覺得又羨慕,又悵惘。羨慕的是小北走南闖北,經歷無數,而自己卻還是平生第一次出遠門,悵惘的是自己小時候也就是跟著母親唸了幾本書,雖說認識字,不至於做睜眼瞎,卻談不上太大的見識。
因此,當進了門時,她挽著小北的手,忍不住低聲說道:“嫂子,你給我開個書單好不好?聽你和哥哥說話,我只覺得自己書讀得太少了。”
小北頓時笑得樂不可支:“你以為我就讀過很多書不成?四書五經我就是囫圇吞棗聽老師教過一遍,倒是各式各樣的雜書看了不知道多少,就連姐姐也是。你看她那麼厲害的人,卻不知道她也愛看那些小說話本之類的,就連徽州府志,她也看得比真正的孔孟之書起勁。你要讓我給你開書單,回頭妹夫非罵我不可。就是你哥哥,堂堂進士,讓人印過幾本書,還送給過皇上看,可全都是不登大雅之堂的演義小說。”
“那我也要看,反正就當是增廣見識也好,我可不想你們說什麼我接不上話!”
汪孚林見那姑嫂倆撇開自己一面說一面往裡走,不禁啞然失笑。自家人知自家事,那些吟詩作賦的風雅勾當,他實在是不大拿手,除非他打算繼續做個文壇大盜,否則他絕對不會沒事去做兩三首詩在聚會上丟出來一鳴驚人打臉玩。至於各種演藝小說,他是相當拿手,不說後世他也兼職寫過小說,就是如今大明根本沒第二個人懂的歐洲各國曆史,那也足夠他拿來當成新鮮材料,糊弄一下閉門不知天下事的時下文人了。
尤其是拿去給萬曆皇帝朱翊鈞看時,自然比時下那些只知道描述豔情,又或者純粹只有一個個故事的話本要吸引人得多。
他正在那想著今天偷得浮生半日閒,如今已經是傍晚,這難得的休沐日卻是快要結束了,是不是去續寫一下法國瓦盧亞王朝末代餘暉的故事,就只見王思明快步迎了上來,直接開口說道:“公子,程公子派人送信來了。”
“嗯?”
汪孚林當然知道,程乃軒和光懋去遼東乃是為了勘問長定堡大捷是否有貓膩,所以動身快,路程趕,之前程乃軒過了山海關就透過驛站他送了第一封信,他才能在夤夜去見張居正時拿了這麼一個藉口。如今算一算,日子也就是過去了十來天,想來人應該已經到了廣平,甚至說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