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這批人回到縣城之後,哪肯善罷甘休,立時便和鄉間地痞惡霸聯合在了一起,而後試圖煽動民意,更放出風聲。只要民間百姓肯湊路費。他們也願意和帥嘉謨那樣去南京甚至去京師告狀!但這只是他們的目的之一。真正的是想要鬧一鬧逼迫府衙那邊改變態度。然而,這風聲剛剛放出去,婺源縣令吳琯就雷霆萬鈞發下牌面,以妖言惑眾為名抓了好幾個人,更是貼出告示嚴禁私下串聯,又重申一定會據理力爭,不破祖宗成法。
吳琯乃是隆慶五年的進士,當年榜下即用擔任婺源縣令。因為久任法,至今在任已經整整四年,卻還不到三十歲。婺源縣衙儀門上,現在還有吳琯親自貼上去的橫幅,名曰“譖訴不行,強御不避,苞苴不入,關節不通”,人稱四不縣令。而這位可不僅僅是說說而已,到任之後真的是說到做到。前兩年更是動不動就微服私訪,直讓不少作奸犯科者叫苦連天。就連專門以詞訟為生的這些秀才訟棍,也只敢在三班六房下功夫,斷然不敢出現在這位縣令面前。
否則吳琯就敢上書學政,以關說詞訟為名免了他們的功名!
所以,眼下他們想要串聯鄉民,以申訴為名抽點銀子花花,順便鼓譟鬧事,把這府衙定下的基調扭轉過來,從而奠定自己的名聲,那麼就勢必繞不開吳琯這位縣令。換言之,要麼吳琯不在縣城,要麼就得想辦法讓其發揮不了縣令的作用,否則他們就什麼事都辦不成!
程任卿見其他幾人你一個主意我一個主意,到頭來卻沒有一個真正能用的,便不耐煩地挑了挑眉,故意看著程文烈道:“既然大家都沒有什麼好辦法,那還是請前輩來拿個主意吧?我聽說,當初前輩可是給汪尚寧那個老不死當過謀主的,只不過是敗在了汪孚林手裡,這才不得不遠走他鄉。”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程文烈平生最大的痛處就是當初被逼得連家鄉都不能呆,險些被革掉功名,因此見程任卿如此擠兌上來,他頓時為之大怒:“你有本事你去惹汪孚林!不說別人,就連咱們婺源赫赫有名的鐵面進士餘懋學都給他弄得灰溜溜革職回家,至今都沒出過家門,你們倒是試試!”
此話一出,雖有人不服氣,可汪孚林昔年留下的傳說實在是太過輝煌,再加上餘懋學的革職為民,以及汪孚林回鄉風光嫁妹彼此一相比,那輸贏就已經非常明顯了。再加上汪孚林這次擺明了作壁上觀,誰也不樂意惹出這麼個煞星來。哪怕是擠掉了程文烈婺源第一狀師之名的程任卿也是如此。
而見眾人一時被噎得啞然,程文烈方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聽說等到這次帥嘉謨回來,他不但會帶來南京都院以及南京戶部的態度,還捐納了冠帶,恰是衣錦還鄉。既如此,就放出風聲去,說是他因為替歙人說話謀福,朝中那幾位出身歙縣的大佬嘉賞他,給他捐了個官職,甚至還讓歙人備好了彩旗鼓吹去迎他這個英雄。之前我們鎩羽而歸的訊息早就傳開,底下早就不滿了,這不是一攛掇就能立時三刻炸開鍋?”
程任卿卻在旁邊潑冷水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沒解決吳縣尊這個難題。只要有他在,想要挑唆民意做什麼,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吳縣尊怎麼了,他固然剛強,可也不是真的就對付不了,調虎離山之計懂不懂?他不是喜歡微服私訪嗎?在哪兒弄出點事情來,讓他去微服私訪去,又或者偽造府衙公文,把他調去府城!總而言之,只要他不在縣城,把議事局立起來,然後讓鄉民鬧一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