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擄去休寧陳知縣,即將兵圍徽州府衙,恐有不測?這樣寫會不會太誇張了點,而且,你這抬頭怎麼是給福建布政司的?”
“南直隸當然要發,但一定要晚幾天,先發江西、浙江、福建、廣東,如此才能讓徽州府發生的這件事傳遍全天下,如此一來,天下其他賦稅不公的地方會不會有所震動?這樣朝廷投鼠忌器,就算歙縣那些人在朝廷的靠山背景再硬,也不敢再硬來了,這就是陽謀。”
吳大江說到這裡,見其他人仍有疑慮,他便嘿然笑道,“橫豎這文書上說的是歙賊,又是陳縣尊筆跡,他那個膿包這會兒肯定正在後頭官廨發抖呢,到時候他為了保命保前程一口咬定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只因為有歙民衝進他的官廨把他所鎖在裡頭,他就真的認為有犯上作亂的歙民萬餘人圍堵縣衙,別人又沒看見,還能怎麼著?”
其他幾個訟棍也都是因為婺源那邊傳來的風聲,知道那裡已經鬧得很大了,這才決定橫下一條心在休寧推波助瀾,他們再站出來以拯救者的名義號召大家募捐,然後號稱去哪裡告狀,到時候毫不費力就銀子到手了。可是,吳大江竟然要把戲唱這麼大,這無疑出乎他們意料之外。就連一貫與其交好的葉挺,眼見得其用陳縣尊筆跡又開始寫下一份奏報,也忍不住有些猶猶豫豫地問道:“吳兄,這是不是鬧太大了?”
“婺源那邊給咱們休寧遞訊息,那純粹是沒安好心。希望咱們衝殺在前。他們享受在後。要是照他們那方式。回頭治罪一堆人才是正經,這麼個局面就別想扳過來!反而是我們現在這樣乾脆鬧到最大,回頭反而可能把事情辦成。事情只要辦成,不管我們現在收人再多銀子,民間也別無二話。要知道,尋常百姓能夠出多少錢?這次要狠狠敲一筆那些不是鄉宦,卻希望提高在休寧乃至於徽州府話語權的富民。咱們休寧不是有錢嗎?不狠狠榨一筆,這次不是白辛苦了?”
有了吳大江這話。眼見得一份份奏報文不加點須臾而成,眾人再不猶豫,一一看過確認無誤,便立時叫了和他們沆瀣一氣的承發房司吏將這一份份封口的公文交由不同的鋪兵送去江浙閩廣。等到這些辦完,眾人方才從側門溜出縣衙,卻是去分頭見那些獲知民間反應強烈後就和他們聯絡的休寧富民了。至於休寧縣衙之外,卻是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多,而因為陳縣尊遲遲沒有出來安撫,人們自然而然就狂躁了起來,說什麼的都有。
縣尊都不出面。除卻本來就是主謀之一的承發房司吏,縣衙中三班六房中人或多或少都察覺到了幾分端倪。卻壓根沒人想著去後頭請示陳縣尊。對於那位毫無威信,遇事只會和稀泥的縣太爺,誰都不覺得他能夠彈壓局面,因此這些吏役當中,有的乾脆當縮頭烏龜,有些乾脆從後門溜出去,有的則是到了前頭和鬧事的鄉民們打成一片,表達自己對均平夏稅絲絹的憤怒……如是整整鬧了一整天,哪怕到了宵禁時分,大批鄉民依舊不肯離去。
直到次日上午,吳大江等人方才出現。他們連夜和幾家富民談妥了條件,成功撈到了不少銀子,這會兒帶著幾家人的代表出現在縣衙前,卻是假惺惺地口口聲聲父老鄉親。尤其是吳大江扶起底下幾個年邁老人之後,更是痛心疾首,慷慨激昂。
“各位父老鄉親,徽州一府六縣,打斷骨頭連著筋,可說是鄉親,歙縣卻自恃附郭首縣,在朝堂中做官的人多,官職高,竟然敢對祖宗法制的賦稅指手畫腳,說什麼夏稅絲絹不公,更可氣的是,徽州府衙,歙縣縣衙,乃至於南京那些我等根本夠不著的大衙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