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之後回鄉被劫時大難不死,多虧兩個妹妹日以繼夜地照料,才能有今天。所以,這個妹妹對我來說分量不同。她日後要亂耍脾氣我不會幫著她,但你要對不起她,我就算在天南地北也不會袖手不管。”
這話就說得很重了,吳應節卻不愧被汪孚林的母親吳氏私底下一口咬定脾氣非常好,竟是連連點頭道:“您放心,我一定都做到。”
汪孚林想想吳應節之前迎親和剛剛待客的表現,對這個妹夫差不多算是放心了,拍拍肩膀算是勉勵,接下來就把這個新郎官放了回去。然而,他自己卻實在不想回到首席去面對那些阿諛奉承的臉,乾脆就站在這空曠的中庭看月亮。可他沒站太久,就聽到背後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咳嗽。他扭頭一看,卻發現來的不是別人,卻是從前見過幾面的吳應明吳應節兄弟的父親吳老太爺。
“老太爺也有雅興來賞月?”
吳老太爺差點被汪孚林這悠然自得的語氣給嗆死。賞月,這天上掛著一彎殘月,而且還有云遮擋而顯得若隱若現,有什麼好賞的?然而,儘管他家財萬貫,在西溪南村也是說得上話的宿老之一,又是長輩,但在汪孚林面前卻擺不出太大的架子。西溪南吳氏豪富更勝如今的松明山汪氏,但沒辦法,誰讓西溪南吳氏盡出商人,在科舉上卻乏善可陳,如今最大的希望就是吳應明?更何況,他今天來找汪孚林。卻不僅僅是衝著兩家姻親關係來的。
所以,他打了個哈哈,笑著點點頭道:“和賢侄一樣,說是賞月,不如說是在裡頭呆得有些氣悶,所以才逃席來吹吹風。”
汪孚林知道吳老太爺這話說得不盡不實。可人家不想開門見山,在妹妹婚禮的這一天晚上,他也樂得輕鬆,當下也就不追問,微微頷首後就抱手看天,一副自得其樂的架勢。這樣的寧靜保持了一段時間,他就聽到身旁的吳老太爺苦笑道:“都說賢侄少年老成,多智近乎妖,是我不該賣關子。我想說的事情不是別的。正是賢侄從前讓人送回來的那個帥嘉謨。姚府尊業已令人清查徽州府夏稅絲絹舊檔,應天宋巡撫也批覆了重查此事,但如今卻情勢微妙。”
一聽到是當初坑得葉大炮和自己焦頭爛額,讓帥嘉謨幾乎在京師重傷垂死的夏稅絲絹那點事,汪孚林頓時心裡咯噔一下。他很想說自己是回鄉養病的,不想管這些亂七八糟的名堂,可吳老太爺下一刻又丟出了一番讓他不得不鄭重考慮的話。
“若是葉大人還在任上,哪怕不是縣尊。而是徽寧道,歙縣父老也就認了。畢竟,這些年汪小官人你損己肥人,咱們歙縣的夏稅雖說還是少不了那將近一萬的絲絹,可其他地方還是有所削減,別人也就咬咬牙挺過去了。可如今歙縣衙門裡早已換了縣尊,再加上首輔大人的考成法壓在頭頂。賦稅收不齊,就算其他的政績再好,也絕對在最下一等,所以此次縣尊催逼很緊,差役下鄉時。民間叫苦連天,而且還要帶徵從前那些年的欠賦!故而薛縣尊如今對這均派夏稅絲絹非常熱衷,我們這些歙縣縉紳實在是心中犯嘀咕,心裡沒底,如果賢侄能站出來振臂一呼,那就不同了。能者多勞,賢侄還請多多擔待!”
汪孚林才不相信這些富商豪紳真的會全心全意為了尋常百姓的利益著想,為了尋常百姓的稅賦負擔過重而站出來。他記得上一次就是被竦川汪氏和自家伯父的歙縣鄉宦話語權之爭而坑了進去,這一次西溪南這位吳老太爺又圖的是什麼?
見汪孚林在自己的義憤填膺面前,仍舊錶現得沉著冷靜,一點都不像兒子回來告訴自己遼東那些事時,活